再次穿过长长的黑廊,他们终于再次回到了费舍尔湾的教堂里。
熊智贤一把扯下黑袍,战术背心上还沾着杀手协会的香薰味:“发财啦!八百金币!”他手舞足蹈的样子活像只偷到油的耗子,差点撞翻圣水盆。
乐茶从工装裤暗袋抽出金票,烫金数字在烛光下闪闪发亮。黄星耀凑近数着印章上的防伪花纹:“‘亚尔兰斯联合钱庄:见票即付’……这玩意比城主令还管用。”
“先去存五百。”简风文拨弄着金票,面瘫脸上罕见地露出警惕,“剩下三百……”他话没说完就被熊智贤扑上来勒住脖子。
“猪腿!烤乳猪!”熊智贤的口水差点滴在狙击枪上,“你爹我要吃三只!”
塞拉斯神父看着满地打滚的几人,银十字架在胸前轻晃。
他悄悄把被熊智贤踢翻的忏悔椅扶正,白袍袖口沾上了某人靴底的河泥:“愿主保佑这些孩子们……”
出租屋的煤油灯将五人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面上。黄星耀咬着钢笔帽给艾尔薇拉写信,信纸上还粘着羊腿的油渍。夏无言正保养hK416d的枪机。
“给。”乐茶突然抛来一个铝罐,在桌上滚出老远。黄星耀手忙脚乱地接住。
“林羽轩给的可乐,我没喝。”乐茶毫不在意道,“我不喜欢带气的饮料,你给艾尔薇拉尝尝吧。”
黄星耀瞬间脸红了,他收好这唯一的一罐可乐,说道:“嗯……我知道了。你居然没喝啊……哈哈。”
熊智贤啃完的羊腿骨在墙角堆成小山。他满足地拍着肚子,油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明天给你爹我买十斤辣椒……不,二十斤!”
黄星耀看着手中和艾尔薇拉的画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提议道:“咱们来这里也有三年了。要不……去合个影?”
“哪有照相机啊……”熊智贤伸了个懒腰,“夏无言的无人机不就行了么?”
“其实,额。”夏无言有些尴尬,“在齐格飞摔的那一下,导致之前的信息受损了……”
简风文补上绝望的最后一击:“而且拍的也太丑了。”
乐茶耸耸肩:“好吧,那就明天去。咱们把装备保养一下,明天早点出发!”
“好!”
夜色渐深,夏无言将检修好的电台收进战术包。黄星耀的信封用火漆封好,贴好邮票后写上地址。五把枪整齐地靠在窗下,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pKm上投下一线银芒。
河上的汽笛声隐约传来,带着费舍尔湾特有的慵懒节奏。熊智贤的鼾声中,乐茶望着天花板的裂缝,恍惚又看见林羽轩机械眼中闪烁的蓝光。他翻了个身,看着窗外的星环逐渐睡着。
……
晨光透过出租屋的薄纱窗帘,在擦得锃亮的枪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乐茶伸了个懒腰……
“嗷!”
一声哀嚎炸响在耳边。乐茶转头看见熊智贤捂着下巴滚到床下,mK18步枪的背带缠住了他的胳膊。平日里总是沾着油渍的枪管此刻在晨光中闪闪发亮。
“你是不是人呐!”熊智贤眼泪汪汪地指着下巴上的红印,“一天天的就想着捶你爹!”
乐茶笑着把保养一新的pKm机枪挎好:“谁让你把脑袋凑过来的。”
楼下传来房东大婶熬粥的香气。黄星耀正在调整AR57冲锋枪的肩带,闻言抬头笑道:“熊猪儿日常找打啊,哈哈。”他的护身符藏在洗净的领口下,只露出一小截皮绳。
简风文已经穿戴整齐:“咱们快去吧。”显然是非常期待。
“画完吃炖肉。”夏无言突然开口,为了今天,他已经将装备保养了多次。
五人下楼时,房东大婶的汤勺“咣当”掉进锅里。这个总系着碎花围裙的妇人瞪大眼睛:“你们……”她沾着米粒的手指指向他们一尘不染的装备,“穿成这样是去相亲?还是去打架?”
“去画像。”黄星耀连忙解释,脖子上的狼牙护身符随着摇头的动作在领口若隐若现,“港口那家老汤姆画室。”他衣服的褶痕笔直得像用尺子量过。
老汤姆画室的橱窗里摆着幅未完成的油画。推门时铜铃轻响,正在调颜料的白胡子老头抬起头,画笔在调色盘上敲出清脆的节奏。
“冒险者?”老汤姆的眼镜链随着说话轻轻摇晃,“还是商队护卫?”
熊智贤小心翼翼理了理mK18:“我们,就是我们。”他难得地没有说“你爹我”。
“要什么样的画像?是油画还是什么?”
“工笔画把,”夏无言朝老汤姆点点头,“尽量画得像一些。”
老汤姆将他们带到一间画室:“你们想想怎么站吧,好了就喊我开始吧。”
阳光透过天窗斜斜地照进画室。乐茶左手扶着pKm机枪,右胳膊搭在熊智贤肩上。平日里总是嬉皮笑脸的熊智贤依旧是一副贱兮兮的样子,将笑容传染给了乐茶。
黄星耀看着手中的AR57,嘴角带着温柔的弧度。简风文和夏无言相互靠着举枪,擦得锃亮的tAc-50狙击镜反射着彩虹般的光晕。
“保持住。”老汤姆的笔在纸上沙沙作响,“你们让我想起年轻时见过的佣兵团。”
颜料的气息混着松节油的清香。乐茶望着画室墙上泛黄的河港风景,恍惚间想起高中毕业时的集体合影后的个人合影环节——那天阳光也是这样斜斜地照在相机镜头上,他们与霍老师也是这样轻松愉快地笑着。
三个小时后,老汤姆用干净的手帕擦了擦画笔:“好了。”画布上的五人纤毫毕现,脸上挂着轻松愉快的笑容。
回程时夕阳把河面染成金色。熊智贤捧着画像倒退着走路,惊飞一群停在钟楼的白鸽。“看看你爹多上相!”他得意地抖着画布,却小心避开了路边的水洼。
乐茶突然停下脚步。河面上,几艘渔船正缓缓归港。黄星耀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手指无意识地碰了碰装着信件的口袋。
“该回去了。”简风文轻拍两人肩膀,夕阳在他擦得发亮的狙击枪上镀了层金边。
出租屋的煤油灯将画像映得温暖。五人围着它坐下,房东大婶端来的炖肉香气弥漫在房间里。未来像费舍尔湾的河水般静静流淌,他们看着那幅画,耳边似乎又想起那首《he6o》:
我早已离去,
虚空中音信杳无;
但你会习惯这片天空;
而我已经离去,
也许这会是永远;
又或者这只是南柯一梦;
可能我永不会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