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缓缓开启,潮湿的河风夹杂着费舍尔湾特有的鱼腥味扑面而来。五人踏出电梯的瞬间,身后的金属箱体如同被无形的手揉碎般扭曲变形,最终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夜色中。
“魔法还是科技啊这。”熊智贤踢了踢地上残留的金属粉末,mK18的背带随着他夸张的耸肩动作晃了晃。
简风文蹲下身,狙击手套的指尖捻起一撮银色粉末。月光下,这些微粒闪烁着诡异的蓝光,转眼间便从他指缝间流泻殆尽。
“魔法科技。”他难得地评价道。
乐茶深吸一口气,河岸特有的水腥气混着远处面包房的焦香钻入鼻腔。他下意识摸了摸大腿上的伤口——那些与镜像体交火时留下的伤口还在,pKm机枪的散热孔里甚至卡着半片来自教学楼的水泥碎屑。
“走吗?”夏无言突然开口。他正用沾着油的手帕擦拭hK416d的枪管,远处港口的灯火在他镜片上投下两个橘色光点。
没有回答,但五人的战术靴已经默契地踏上了归途。河堤上的鹅卵石在脚下滚动,发出细碎的声响。黄星耀走在最前面,AR57冲锋枪的枪口随着步伐轻轻摆动,时不时惊起草丛里的萤火虫。
随着距离拉近,费舍尔湾的轮廓逐渐清晰。教堂尖顶的轮廓刺破夜空,“圣光餐馆”的灯笼在晚风中摇晃,投下温暖的光斑。熊智贤突然加快脚步,mK18步枪的背带拍打着他的后背:“饿死爹了!塞拉斯神父肯定在想念我做的辣子鸡……”
转过最后一个街角时,他们看见了站在出租屋门口不停张望的房东大婶。这个总系着碎花围裙的妇人正焦虑地绞着手指,时不时朝黑暗的河道方向眺望。
“哎呀!”大婶的惊呼在寂静的街道上格外响亮。她小跑着迎上来,“你们这些孩子!这两天去哪了?”她的目光扫过五人沾满血迹和尘土的战术装备,“是不是又跟人打架了?”
乐茶上前半步,战术手套上还沾着教学楼的石灰粉。他摘下头盔,露出一个疲惫但真诚的微笑:“让您担心了。我们去……”他顿了顿,瞥见熊智贤正在背后疯狂比划吃饭的手势,“我们去了趟别村,忘记跟您说了。”
大婶将信将疑地打量着他们——黄星耀战术裤上新鲜的焦黑,简风文护目镜上的裂痕,还有夏无言背包里凸起的可疑圆形物体。但最终她只是叹了口气,推开吱呀作响的院门:“进来吧,锅里还热着土豆炖牛肉。”
温暖的油灯灯光从厨房窗户流泻而出,照亮了门廊下晾晒的咸鱼。熊智贤第一个冲进去,其他人跟着鱼贯而入,带进来的河风掀动了餐桌上的方格桌布。
“先去洗洗!”大婶拍开熊智贤伸向炖锅的手,从橱柜里抱出一摞干净毛巾,“尤其是你——”她指着乐茶战术背心上可疑的暗红色痕迹,“这是油还是血?”
夏无言默默把背包藏到餐桌下——那里面装着“夏无言”的头颅。简风文则面不改色地转移话题:“今天店长玛莎有来找我吗?”
当热水从头顶倾泻而下时,乐茶才发现自己手臂上结痂的伤口又裂开了。血丝顺着水流在瓷砖上蜿蜒成细小的溪流,很快被泡沫淹没。隔壁传来熊智贤跑调的歌声,混合着黄星耀抗议“别用我洗发水”的喊叫。
换上干净衣服下楼时,炖肉的香气已经充满了整个客厅。大婶正往餐桌上端刚烤好的面包,金黄的表面还冒着热气。“吃完都给我好好睡觉,”她挨个戳着他们的额头,“明天不许再出门野了!”
熊智贤嘴里塞满面包,含糊不清地应着。他的mK18步枪静静倚在墙角,弹匣卸下来放在鞋柜上——这是他们回到费舍尔湾后养成的习惯。乐茶舀了勺炖肉浇在面包上,突然想起教学楼里那个冰冷的罐头晚餐。
夜深了,五人回到房间睡下。当熊智贤的鼾声穿透墙壁时,黄星耀突然轻声对旁边的夏无言说:“你说……林羽轩现在在干什么?”
没有人回答。月光透过薄纱窗帘,在木地板上投下模糊的光斑。乐茶望着天花板的裂缝,恍惚间又看见那个机械眼中闪烁的蓝光。河上的汽笛声隐约传来,带着费舍尔湾特有的慵懒节奏。
是啊,他们终于可以回到平静的生活中去了——乐茶想着,慢慢闭上了眼睛。楼下传来大婶收拾餐具的叮当声,像是某种安眠的摇篮曲。
清晨的河雾还未散尽,玛莎花店的门铃就被人摇响。黄星耀揉着惺忪睡眼推开门时,迎面飞来一捆带着花边的捆扎带,正中他胸口。
“看看这是谁回来了?”玛莎女士叉腰站在花架旁,鹅黄色围裙上沾着新鲜花粉,“我当是哪个流浪汉走错门了呢!”她的声音穿透薄雾,惊飞了屋檐下的鸽子。
简风文默默从黄星耀身后闪出,面瘫脸上罕见地浮现一丝窘迫。他弯腰捡起散落的捆扎带,拍干净上面的尘土。
“我们……”黄星耀刚开口,又一团纸精准地砸在他额头上。
“两天!整整两天!”玛莎的指尖几乎戳到黄星耀鼻尖,“你们知不知道婚礼旺季要到了?知不知道我推掉了多少订单?”她突然压低声音,眼睛瞟向门外,“该不会又去……”手指在脖子上做了个抹刀的动作。
黄星耀鞋子下的地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他想起背包里那颗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头颅,胃部突然抽搐了一下。“就是……帮教堂搬了些建材。”他干巴巴地重复着乐茶的借口,手指无意识地摸着护身符。
玛莎狐疑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最终定格在二人整洁体面的衣着上。“建材?”她突然揪住简风文的手腕,上面有道新鲜的伤口,“这是被什么建材咬的?”
“齿轮时光”钟表店里,老亨利的放大镜哐当掉在柜台上。老人颤巍巍的手指指向乐茶战术裤上没洗干净的弹孔:“又打仗去了?”他浑浊的眼睛突然锐利起来,“我亲爱的冒险者徒弟?”
乐茶正擦拭着座钟齿轮的手指微微一顿。机油顺着铜制零件滴落,在橡木台面上晕开深色痕迹。“发生了……一点小事。”他转动发条钥匙,清脆的咔嗒声在狭小的店铺里格外响亮。
老亨利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松垮的围裙口袋里的齿轮零件叮当作响。等呼吸平复后,他摘下老花镜,用布满老人斑的手掌拍了拍乐茶的手背:“看样子,如果不出意外,你们应该不会被追杀了?”
“嗯。”乐茶将修好的怀表放回绒布盒,表盘反射的光斑在天花板上跳动,“暂时安全了。”
老人点点头,从柜台下摸出个玻璃杯,倒上琥珀色的液体:“好啊,安全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