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推开写着“出口”的门,一齐迈进了那条漆黑的走廊。战术靴踩在金属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回响,走廊两侧的荧光苔藓投下幽绿的微光,将五人的影子拉得细长而扭曲。熊智贤忍不住打了个寒颤,mK18步枪的背带随着动作轻轻晃动:“这鬼地方比邪教老巢还邪门。”
走廊尽头依旧是一扇木门,简风文伸手推开的瞬间,熟悉的松木香和蜡烛气息扑面而来。塞拉斯神父正焦急地踱步,银质十字架在胸前剧烈晃动,白袍下摆沾满了储藏室的灰尘。见到五人完好无损地出现,他长舒一口气,皱纹间紧绷的肌肉终于松弛下来:“怎么样?没出事吧?”
几人脱掉那厚重的黑袍,露出里面早已被汗水浸透的战术背心。夏无言活动了下僵硬的肩膀:“没事,我们都好着呢。”他的声音平静如常,但指尖仍在无意识地摩挲着hK416d的握把。
乐茶从战术腰带的暗袋中取出那个木筒,木制材质的筒身在油灯下闪着冷光。当他倒出里面的羊皮纸时,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泛黄的纸面上,暗红色的字迹如同干涸的血迹般刺目——
[西陵星火,一共由五人组成,由战士,刺客,牧师,药剂师,游侠组成。
能够熟练使用瞬发的穿透魔法,且配合紧密。
曾经与银叶商会战斗,杀死大量会员并击溃追兵。
出现在韦斯特菲尔德、布拉格、拉斯威利、穆勒万卡以及阿尔潘斯丹特,极其善于伪装,能很好地融入各个职业之中。
具有极强的战斗意识与素养,能够对敌人作出针对性攻击。]
羊皮纸末端附着五幅炭笔素描:乐茶架设pKm机枪的侧影,简风文潜伏在钟楼狙击的姿态,熊智贤给伤员包扎的专注神情,黄星耀突袭时的凌厉眼神,以及夏无言操控无人机的背影。每幅画像下方都标注着精确的身高特征。
储藏室陷入死寂,只有塞拉斯神父的十字架偶尔碰撞出轻响。熊智贤突然咧嘴一笑:“咱们……这么值钱?”他故意用指尖弹了弹羊皮纸,纸面发出脆弱的颤动声。
简风文眯起眼睛,狙击手的面瘫脸罕见地出现波动:“咱们……该怎么把自己从这个名单上消除?”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tAc-50的枪管,“总不能让医院开死亡证明吧?”
塞拉斯神父困惑地眨眨眼,银发间的汗珠滚落到白袍领口:“死亡……证明?”这个陌生的词汇在他唇齿间打了个转,最终化作更深的忧虑,“你们……你们有发现什么吗?”
乐茶摇摇头,将羊皮纸重新卷好。纸卷在他掌心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像某种毒蛇在吐信:“没有,不过三个月内应该是安全了。”他的目光扫过队友们,“我们……我们会找到出路的。”
他们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窗外。夜幕早已降临,费舍尔湾的灯火在远处明明灭灭,晚风送来渔场的腥味。外面静悄悄的,整座城都像睡着了一般。
乐茶的指尖在pKm机枪的散热孔上轻轻叩击;黄星耀无意识地摩挲着艾尔薇拉送的狼牙护身符;熊智贤摸出块面包啃着;简风文擦拭着根本不存在的狙击镜水汽;夏无言的无人机在背包里发出进入休眠状态的振动。
油灯将五人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面上,那些轮廓时而重叠成密不透风的铁壁,时而分散作锐不可当的尖刀。塞拉斯神父的祷告声轻轻回荡在梁柱之间,而窗外的星空沉默如谜。
……
第二天清晨,费舍尔湾的钟声准时敲响七下。乐茶推开“齿轮时光”的店门时,晨光正斜斜地照在陈列柜的老怀表上。他眼下挂着两轮青黑。老亨利从古董座钟后探出脑袋,老花镜片上反射着狡黠的光:“你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
乐茶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没什么,就是办了点自己的事。”他随手拿起一块绒布擦拭柜台,机油在晨光中拉出细长的丝。
老亨利突然哈哈大笑,枯瘦的手指敲打着黄铜齿轮:“我知道,我都知道。”他压低声音,松垮的围裙口袋里露出半截扳手,“城主的死和你们有关,教堂也和你们有关——”老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喉间的痰音里混着古怪的笑声,“我真是,收了个不得了的徒弟啊。”
乐茶擦拭机油的绒布微微一顿,嘴角却扬起懒散的弧度:“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罢了。”阳光透过橱窗照在他沾满油污的指节上,那些陈年的茧在光线下泛着黄铜般的色泽。
花店门口的风铃叮咚作响时,玛莎女士正用喷壶给玫瑰洒水。她鹅黄色的围裙上沾着新鲜花粉,一见黄星耀进门就眼睛发亮:“话说,之前来的那女孩子叫什么啊?”水珠溅到黄星耀的鞋子上,他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你们两个到哪一步了?什么时候结婚?要不要我帮你们订捧花?”玛莎的问题连珠炮似的砸来,手指已经翻开预约簿,“下个月十五号是个好日子——”
黄星耀的耳尖瞬间红得能滴血,脖子上的狼牙护身符随着吞咽动作上下滚动。他赶紧手忙脚乱地去搬花盆,身上的挎包一抖一抖。简风文靠在货架旁清点清单,狙击手的面瘫脸罕见地松动,肩膀可疑地抖动着。
而当熊智贤的“圣光餐馆”飘出麻辣香气时,几个老妇人正围着夏无言讲自家姑娘的事。夏无言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教堂彩窗投下的光斑落在他摊开的识字卡片上,将“回家”两个字照得格外明亮。
日子像港口的波浪般平稳推移。悬赏令像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而他们只是如常地活着——在机油与花香间,在辣椒与祷告声里,偶尔抬头望向费舍尔湾湛蓝的天空。阳光依旧温暖,钟声依旧准时,仿佛这样平静的日常能持续到世界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