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熹,西陵星火小队站在王都郊外的岔路口,望着向东延伸的宽阔土路。远处山峦起伏,云层低垂,几只飞鸟掠过天际,发出清亮的鸣叫。
“所以……我们到底该往哪儿走?”熊智贤挠了挠头,摊开一张皱巴巴的地图,上面画满了他们之前走过的路线,但却没有一丝一毫关于精灵的标记。
“早知道就该先问问瑟琳娜。”黄星耀叹了口气,“现在好了,连个方向都没有。”
乐茶收起望远镜,语气轻松:“既然没有线索,那就当旅游了。”他指了指东方,“几百公里外就是阿尔潘斯丹特,亚尔兰斯大陆东部的贸易中心,说不定能打听到圣树的消息。”
“旅游?”熊智贤眼睛一亮,“那路上得找点好吃的!”
“你就知道吃。”简风文淡淡地吐槽,但嘴角微微上扬。
他们在驿站租了一辆宽敞的货运马车,车夫是个满脸皱纹的老头,嘴里叼着烟斗,慢悠悠地哼着小调。马车的货厢里堆满了干草,几人索性躺在上面,任由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这可比在王都提心吊胆舒服多了。”熊智贤伸了个懒腰,从背包里掏出一包炒瓜子,咔嚓咔嚓地嗑了起来。
“确实。”夏无言难得放松,靠在干草堆上,手里摆弄着无人机,“至少不用随时提防刺客。”
黄星耀仰头望着天空,白云缓缓流动,像是被风推着走的。“你们说,咱们要是没穿越过来,现在会在干嘛?”
“我肯定被老师喊去挖地了。”熊智贤毫不犹豫地回答。
“我可能在机务段修车。”乐茶笑了笑。
“我肯定在谈恋爱。”简风文闭着眼睛,语气慵懒。
夏无言推了推眼镜:“我应该在实验室调试设备。”
黄星耀哈哈大笑:“结果现在全变成异世界冒险家了!”
车轮碾过石子路,发出轻微的颠簸声,远处偶尔传来牧羊人的吆喝声,几只羊慢悠悠地啃着路边的青草。风吹过麦田,掀起金色的波浪,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野花的清香。
中午时分,马车停在一座小村庄的驿站休息。村庄不大,但热闹非凡,集市上摆满了新鲜的蔬果、刚出炉的面包和熏制的肉干。熊智贤立刻冲进人群,不一会儿就抱着一堆食物回来。
“尝尝这个!”他兴奋地递给大家一种金黄色的水果,外皮粗糙,但剥开后露出晶莹剔透的果肉,“老板说是‘蜜光果’,只有这一带才有的特产!”
乐茶咬了一口,甜美的汁水瞬间在口中爆开,带着一丝花香。“确实不错。”
黄星耀已经啃完了一个,正眼巴巴地盯着熊智贤手里的第二个:“再给我一个!”
“别碰你爹东西!”熊智贤护食般地转过身。
简风文无奈地摇头,从口袋里掏出几枚铜币递给黄星耀:“顺便帮我带点。”
夏无言则站在一旁,默默记录着村庄的建筑风格和村民的服饰——这些都是异世界难得的资料。
傍晚时分,马车继续向东行驶。夕阳将天空染成橙红色,远处的山峦镀上一层金边。熊智贤靠在车厢边,嘴里叼着一根草茎,哼着不成调的歌。
“按照这个速度,明天中午就能到砂石镇了。”车夫回头说道,“那地方以前可繁华了,现在嘛……唉。”
“砂石镇?”乐茶摸了摸下巴,“听起来像是个矿业城镇?”
“没错。”车夫吐出一口烟,“以前出产最优质的砂石,都城穆勒万卡的道路都是用那里的石头铺的。可惜矿挖完了,人也就散了。”
黄星耀感叹:“又是一个被资源耗尽抛弃的地方啊……”
乐茶望着远方,眼神有些恍惚。他想起了自己世界里的那些工业废墟,铁路、矿场、工厂,曾经繁荣,最终沉寂。
“不过镇上还有家不错的旅店,叫‘再见砂石镇’。”车夫笑了笑,“老板是个有趣的家伙,你们可以去看看。”
夜幕降临,马车在星光下缓缓前行。几人躺在干草堆上,望着满天繁星,谁都没有说话。这几天的旅途,让他们久违地感受到了平静。
…………
晨光洒在“再见砂石镇”旅店的木质招牌上,乐茶推开吱呀作响的店门,扑面而来的是烤面包与岩盐的香气。柜台后,狼族老人砂有时正用粗糙的爪子擦拭玻璃杯,灰白的毛发间夹杂着几缕棕黄,右耳缺了一角,脖子上挂着一枚生锈的矿工徽章。
“嚯!活生生的冒险者!”砂有时的尾巴不自觉地摆动起来,浑浊的狼眼亮了几分,“上次见到佩戴徽章的人,还是三年前一个醉醺醺的吟游诗人。”
黄星耀好奇地打量着大厅墙上泛黄的画报——上面记录着砂石镇全盛时期的景象:满载矿石的巨象车队排成长龙,各族工人在广场上举行掰手腕大赛,街边摊贩叫卖着热腾腾的砂石馅饼。
“对面就是工会旧址。”砂有时用抹布指向窗外。众人透过积灰的玻璃望去,一栋爬满藤蔓的三层建筑沉默矗立,二楼的委托板还挂着几张残破的羊皮纸,在风中轻轻摇曳。
“午饭有砂石镇特产的岩盐炖肉。”老人利落地摆好餐具,“吃完饭,老头子给你们讲讲这里的往事。”
午后,砂有时领着众人来到镇西的一处高台。直径百米的矿坑像大地的伤口般狰狞展开,锈蚀的铁轨如同沉睡的巨蛇,蜿蜒至视野尽头。
“三十年前啊……”砂有时摩挲着脖子上的徽章,“每天黎明时分,十二头巨象拉着货车从东门进来。”他的手划过空中,仿佛在描绘当年的盛况,“每车砂石都经过矮人工匠筛选,最上等的用来铺设王都大道。”
熊智贤踢了踢脚边的碎石:“那现在……”
“矿脉枯竭就像老狼掉牙。”老人苦笑一声,“先是巨象车队变成牛车,后来牛车也消失了。”他指向远处坍塌的货栈,“最后一批砂石运走后,酒馆的钢琴声再没响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