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相视一眼,正欲离去寻个僻静之处——
“孙辰,随我来。”
叶凡沉声道。
孙辰闻言起身,青衫微动间,却听裁判高声宣布:
“下一场,神锻阁李崖,对阵天玄宗孙辰!”
话音未落,全场为之一静。孙辰抬起的脚步生生顿在半空,衣袂翻飞间溅起细碎尘埃。叶凡眉头微蹙,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坠。烈煌更是急得双目赤红,却又不得不强压焦躁,生生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叶凡五指轻扣赤炎心的脉门,灵气如丝般渗入。甫一探查,他眉心便拧成了川字——这少年的经脉已如风中残烛,随时可能彻底断绝。即便即刻开炉炼丹,哪怕有玄黄药灵焰的加持,三才聚命丹的炼制也需一两天的时间,而眼下这赤炎心能不能安稳度过这几日都保证不了,每耽误一分钟,他的生机便会降低一分。
他抬眼望向比武台,青石地面上还残留着前一场比斗的灼痕。
“诸位,”叶凡突然扬声,袖中手指却不自觉地摩挲着丹方玉简,“不知可否将孙辰的比试暂缓?”
观战席上顿时议论纷纷。萧玉痕斜倚在鎏金座椅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扶手,唇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叶宗主说笑了,此等比武大会乃是头等大事,岂能因一人而废?”
他说着冠冕堂皇的话,眼中却闪着玩味的光,“除非......贵宗打算直接认输?”
孙辰闻言猛地攥紧了双拳,指节发白,要孙辰认输他断然是不甘心的,但是如果是叶凡要求的话,孙辰绝不会开口拒绝。
烈煌更是急得双目赤红,却见叶凡缓缓抬手,止住了他们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叶凡目光如剑,扫过观战台上各方巨擘:
“萧庄主,这比武大会何时成了你一人决断之地?”
他话音未落,观战席上已暗流涌动。十五位顶级势力与一流势力的掌权者彼此交换着眼色,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角力。
“本座提议表决。”
云清瑶广袖一振,清冷的声音打破沉寂,“由五个顶级势力和十个一流势力,十五派共议,多数为决。”
她玉指轻抬,率先开口:
“飘渺仙宫,赞成延后。”
众人接连出声,各方掌门神色各异。
当在场之人尽数表决之后,赞成之人超过半数,萧玉痕手中的玉盏突然“咔”地裂开一道细纹。
“好,很好。”
他阴鸷的目光扫过众人,突然冷笑一声,“既然诸位都愿陪叶宗主玩这过家家的把戏——”
袖袍猛地一挥,“继续比武!”
裁判被这突如其来的灵力震得后退半步,慌忙宣布下一场比斗人选。而萧玉痕指间残留的玉屑,正簌簌落在他玄色衣袍上,宛如一场无声的雪。
当裁判宣布下一场比试开始时,青花与飘渺仙宫的白衣弟子已如两道寒光掠上擂台。与此同时,叶凡一行人悄然离场,寻了处僻静院落开始筹备炼丹。
擂台之上,霜气弥漫。
青花素手轻扬,指尖凝结出万千冰晶,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华。
对面飘渺仙宫的弟子则剑诀一引,周身三丈内顿时飘起细雪。两人功法属性相同,交战时冰属性灵气相互激荡,竟在擂台周围凝出一圈晶莹的冰凌,观战众人不得不运功抵御寒气。
僻静院落中,裴清源接过丹方,眼中精光一闪:
“妙哉!”
这三才聚命丹的丹方在裴清源看来,极为精妙,竟能依靠药材融合灵火的灵力,然后通过不同的灵火相融合来恢复其生机,要是他,万万是想不出这种丹方的。
“如果有幸,真希望能见一见这叶不凡和沈云。”
裴清源相比叶不凡低了一辈,和慕容拓海算是同辈之人。
他广袖一挥,数十种珍稀药材便从储物戒中鱼贯而出,在石桌上铺开一片霞光。其中一株千年玄冰参通体晶莹,散发着肉眼可见的寒气波纹。
“有劳裴楼主了。”
叶凡留下这句话,身影已如轻烟般消散。转瞬间,他又回到了观战席上,目光却不时瞥向炼丹之处的方向。
擂台上骤然爆发出刺骨寒意。
青花手中青霜剑发出一声清越剑鸣,剑尖所指之处,虚空竟凝结出万千冰棱。这些冰棱并非静止,而是如同活物般在空中扭曲变幻,最终化作一场密集的冰凌暴雨,铺天盖地袭向对手。
飘渺仙宫的白衣弟子不慌不忙,玉指在身前划出一道玄妙轨迹。一面晶莹剔透的冰墙凭空显现,表面流转着古老符文。冰凌撞击其上,发出清脆的“叮咚”声响,却始终无法突破这道防御。
“实力果然强悍,看来必须使用那一招了。”
青花眼中闪过一丝凝重,她清楚感受到对方修为更胜一筹。素手轻抚剑身,剑刃上突然绽放出刺目寒光。
“绝对零度,冰封千里!”
随着这声轻喝,整座擂台瞬间陷入诡异的静止。空气中水分直接凝结成冰晶簌簌坠落,地面覆盖上一层幽蓝冰霜,就连飘渺仙宫弟子呼出的白气都在空中冻结成冰。观众席上众人纷纷运转灵力抵御,却仍能感受到刺骨的寒意渗入骨髓。
青花的这一招,远比之前使用更加顺手,那寒冰之力也更加恐怖。
刹那间,极寒之力如潮水般席卷整个擂台。
飘渺仙宫弟子仓促运转的护体灵气在接触寒气的瞬间竟发出“咔咔”脆响,肉眼可见地凝结成冰晶。那刺骨寒意顺着灵气脉络逆流而上,转眼间便爬满她的双臂。
“住手!”
云清瑶清冷的声音骤然响起。只见那弟子已然化作一尊晶莹冰雕,连惊愕的表情都被永恒定格。青花闻声立即收剑,漫天寒气顿时如退潮般消散。
“咳...咳咳...”
冰雕解冻的弟子突然剧烈颤抖起来,唇色惨白如纸。她试图站稳,双腿却不听使唤地打着摆子——经脉中的血液仿佛仍被冻结,每一次心跳都带来刺骨的疼痛。即便寒气已散,她的牙齿仍在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