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只是力竭...”
转身看向不远处奄奄一息的夏侯严,慕容拓海眉头紧皱。迅速取出一枚青玉丹药,捏开其下颚送入——
“咕咚。”
丹药入腹,夏侯严铁青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血色。
夏侯严强撑着坐起身,胸口仍在隐隐作痛,但眼中的急切却丝毫未减:
“那魔头......死了吗?”
慕容拓海眉头紧锁,缓缓摇头:
“我醒来时,此地已无他的气息。”
“我昏迷前,似乎看到一位白衣老者现身......”
夏侯严回忆道,眼中浮现几分敬畏,“或许是他出手斩杀了那魔头,救了我们。”
“白衣老者?”
慕容拓海心头一震,脑海中瞬间闪过自己那位消失了许久的师父。
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仍昏迷不醒的叶凡。
“叶小友或许知晓真相。”
夏侯严低声道。
慕容拓海点头,蹲下身,掌心泛起温和的灵光,缓缓渡入叶凡体内。
“唔......”
叶凡睫毛轻颤,意识逐渐回归。可刚一清醒,剧烈的眩晕感便如潮水般袭来——
神魂枯竭,气海空虚。
他艰难地内视己身,发现原本充盈的灵力十不存一,那些辛苦修炼的鸿蒙紫气更是几乎耗尽。最让他无奈的是,自己竟又变回了孩童模样,小小的手掌连握拳都显得费力。
“呵......”
他苦笑着睁开眼,正对上慕容拓海探究的目光。
“师...师兄,你没事吧?”
叶凡故作虚弱地咳嗽两声,小脸苍白。
慕容拓海的手突然收紧,孩童细嫩的手腕被捏得发红。他浑然不觉,眼中燃着炽热的光芒:
“师弟,刚才...是不是师父他老人家现身相救?”
叶凡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他正愁如何圆谎,没想到对方竟主动递来了台阶。
“咳咳...是。”
他顺势垂下眼帘,长睫掩去眸中思绪,“师父这些年一直在追查这些魔头...今日恰好寻至此地...”
“那师父现在何处?!”
慕容拓海激动得声音发颤,手上力道又重三分。叶凡疼得眉头一跳,却硬是没吭声。
“走了。”
他抽回小手,揉了揉发红的手腕,“师父说...现在还不是现身的时候。”
看着慕容拓海瞬间黯淡的眼神,叶凡话锋突然一转:
“但师父临走前,告诉了我一个关乎东极州存亡的秘密。”
他忽然噤声,乌溜溜的眼睛警惕地扫过四周。慕容拓海立刻会意:
“先回宗门再说!”
残月如钩,照着山谷中横陈的尸骸。
慕容拓海沉默地走过每一具天玄宗弟子的遗体,指尖轻触他们苍白的额头。半数同门,就这样永远留在了这片染血的土地上。
“带他们回家。”
叶凡稚嫩的声音在夜色中格外清晰。小小的身影站在尸堆前,竟有种说不出的威严。
天玄宗后山,新坟如林。
叶凡亲手为每一块墓碑刻下名字。当最后一笔落下时,朝阳正好刺破云层,金光洒在碑林之上,仿佛给这些战死的英魂披上了荣耀的战袍。
大殿内,烛火摇曳。
“万族界...百位圣境...七大帝君...”
夏侯严手中的茶盏“啪”地碎裂,滚烫的茶水溅在手上却浑然不觉,“这...这怎么可能...”
叶凡坐在首座,孩童的身躯与沉重的氛围形成鲜明对比:
“天源碑碎,五域分离。这才是我们灵气稀薄,无法突破圣境的真相。”
“必须立即召开东极州宗门大会!”
夏侯严猛地站起,座椅被撞翻在地,“我这就回正气堂联络各派!”
夏侯严立即带着带来的几名弟子离开天玄宗,他必须尽快回到正气堂,通知其他势力,召开会议,一起面对这即将要出现的巨大危机。
殿内一片沉寂,唯有烛火摇曳,映照出众人凝重的面容。夏侯严的匆匆离去,给众人的心里蒙上了一层厚重阴影——天玄宗早已不复千年之前的辉煌,面对即将到来的灭世之劫,他们真的有能力抗衡吗?
“怎么?劫难未至,你们就先败给了自己?”
砰!
叶凡一掌拍在玄铁木案上,震得茶盏轻颤。他年纪虽轻,但这一掌却裹挟着不容置疑的威势,让在场众人心头一震。自他执掌天玄宗以来,无论是整顿宗门,还是化解危机,都展现出远超年龄的魄力与智慧。此刻,他的目光如剑,扫过每一个人,声音低沉却坚定:
“若连迎战的勇气都没有,那等劫难真正降临之时,我们岂不是任人宰割?”
姚顺深吸一口气,缓缓点头:
“宗主所言极是。恐惧无益,唯有全力修炼,方有一线生机。”
三长老与四长老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惭愧。是啊,畏惧是人之常情,但若因此束手待毙,那才是真正的绝路,他们活了几百岁,还没有一个小娃娃看得清楚。
“此事仅限于在场之人知晓。”
叶凡目光微沉,语气不容置疑,“一旦消息外泄,宗门上下必生恐慌,届时未战先乱,后果不堪设想。”
殿内众人皆是天玄宗的核心人物——除了慕容拓海等四位长老,便只有孙辰、洪涛、陈枫这三位宗门年轻一辈的翘楚。叶凡的视线在他们身上稍作停留,三人立刻会意,郑重颔首。他们很清楚,今日所闻,关乎宗门存亡,绝不可泄露半分。
夜色沉沉,如墨般浸染着天玄宗的屋檐。叶凡与孙辰踏着青石小径,来到徐龙象的住处。推开房门,烛火微弱,映照出床榻上那张因痛苦而扭曲的脸——徐龙象胸口的诅咒仍未消散,黑气如活物般缠绕,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压抑的呻吟。
他的父亲——那个曾在山洞中面对生死都未曾退缩的粗犷汉子,此刻却佝偻着背脊守在床边,粗糙的大手紧紧攥着被角,指节发白。见到叶凡进门,他猛地转身,膝盖重重砸在地板上。
“叶宗主!求您……救救俺儿!”
额头撞击地面的闷响在寂静的屋内格外刺耳。他还要再磕,叶凡已箭步上前一把托住。掌心触及的肩胛骨正在剧烈颤抖,这个粗犷的汉子,此刻滚烫的泪珠正砸在叶凡的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