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海眼的血色漩涡中,九口青铜棺椁正以北斗之姿悬转。棺身缠绕的星辰锁链在浪涛间织就天罗地网,每根链条末端都系着司徒家嫡系的魂牌——牌面刻着的不是姓名,而是冷月前世被活祭时的生辰八字。凌天羽踏浪而立,弑神枪尖挑起的《开太平》纹路突然暴长,将扑来的浪兽钉在漩涡边缘。那兽首炸裂时溅出的不是血,而是三百战魂族工匠临终前刻入青铜的遗言。
\"清儿,离字位!\"苏婉清琉璃右臂插入漩涡,臂间《水月谣》刺青化作潮汐锁链。锁链绞住第二口棺椁的刹那,棺盖表面\"星璃\"的刻名突然渗出血砂——砂砾在空中凝成战魁佝偻的背影,老人正用肋骨雕刻初代阁主的面具。面具坠海时,整片漩涡突然倒悬,露出底部由慕容天心脏浇筑的祭坛。
冷月白发末梢的星火凝成罗盘,指针却指向自己眉心:\"父亲,您连这个都算到了...\"她扯断三根银丝,发丝化作战魁遗留的青铜凿刺入胸膛。凿尖触及魂海的瞬间,九口棺椁突然共鸣,棺鸣声在浪涛间刻下血淋淋的谶语:
**海眼葬道非绝路,
星舟渡厄有归途。**
青鸾的药鼎突然自鸣,鼎口喷涌的涅盘火裹住祭坛。火焰中浮现革新派密卷残页:\"冷月道友,真正的《混沌炼魂诀》在...\"残页尚未显形,司徒冥的残魂突然从第三口棺椁窜出,脊椎延伸的蛊丝将密卷绞成血色骰子:\"观测者,你以为挣脱的是谁?\"
\"聒噪。\"凌天羽弑神枪横扫,枪身《开太平》纹路离体游走,在虚空凝成初代阁主虚影。虚影指尖点在祭坛中央,慕容天的心脏突然爆裂,涌出的不是黑血而是星砂——砂砾凝成星璃及笄那日的画面:战魁正将最后一枚星辰密钥,嵌入女儿被血婴污染的魂海。
苏婉清突然尖啸,琉璃右臂爬满蛛网裂痕。裂纹中渗出的净世之光凝成母亲虚影,虚影怀抱的婴儿睁开重瞳——瞳仁深处,初代水灵根正剜目为舟,以血泪浇筑混沌海航道:\"清儿,潮声即归途!\"音波触及之处,第四口棺椁轰然洞开,棺内涌出的不是尸气,而是青鸾缺失的那页密卷。
冷月墨色瞳孔倒映着密卷文字,观测者冠冕突然崩解:\"原来如此...\"她纵身跃入第五口棺椁,白发缠住棺内悬浮的锻魂锤。锤落棺响的刹那,其余八棺突然调转方位,将司徒冥的残魂吸入棺中。星辰锁链尽数崩断,链环化作战魁锻魂时的火星,将血色骰子熔成青铜舟的导航罗盘。
\"凌大哥,坎水位!\"苏婉清琉璃右臂插入罗盘核心,臂间刺青消融成《水月谣》终章。音波触及之处,混沌海突然铺展成镜面——镜中映出的不是倒影,而是战魁在青铜舟龙骨刻字的场景:老人以指骨为凿,正将\"星璃\"之名刻入混沌海眼。
青鸾突然将药鼎倒扣,鼎内涅盘火凝成革新派令箭:\"冷月道友,该焚祭坛了!\"令箭触及祭坛残骸时,整片海眼突然坍缩,露出底部由观星阁守序派修士头骨堆砌的阵基——每颗头骨的眼眶中,都燃烧着冷月燃起的净世之火。
当最后粒星砂坠入阵基时,九口青铜棺椁突然拼合成星舟。冷月立于舟首,白发末梢的星火凝成战魁虚影:\"诸君,此去当葬道重生!\"舟身冲破血色漩涡的刹那,众人看见混沌海真正的模样——那里没有惊涛骇浪,只有三百战魂族工匠的灵体,正以魂血重绘《天衍诀》失落的篇章:
葬道非弃道,
星烬复燃时。
司徒冥的残嚎从第六口棺椁传出,却被青鸾的药鼎炼成导航明灯。苏婉清轻抚焕新的琉璃右臂,发现母亲虚影的琴弦末端,一缕蛊纹正被净世之火吞噬。而在星舟桅杆顶端,初代阁主的面具突然龟裂,露出其后战魁欣慰的笑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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