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满意地坐在了主位。
萧云湛想要出声阻止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太后今日故意要争这个位置,就是想要让众臣都看一看,她这个太后如今还是很有权力的,他们不能怠慢她,更不能怠慢她远在封地的儿子。
太监们试完菜之后,太后舀了一勺汤喝:“这汤的味道不错。”
太后多喝了几口汤,然后开始吃饭菜。
席间,太后时不时地提醒沈映阶要给萧云湛在京城安排一个重要的位置,沈映阶都只是笑着将话题引到了其他的事情上。
太后不大高兴,继续说道:“云湛这次来京城,就要在这里常住……”
忽然,太后的话戛然而止,她的脸色突然变得铁青,手中的汤勺“啪”地摔在地上,汤汁四溅。
“太后娘娘!”
满座皆惊,宫女太监们乱作一团。
太后已经说不出话来,双手掐住自己的喉咙,眼睛瞪得极大,身体开始剧烈抽搐。
沈映阶一个箭步上前扶住太后,同时厉声喝道:“封锁大殿!任何人不得离开!”
他的目光如刀般刺向萧云湛,后者面如死灰,正悄悄向殿门移动。
“拦住他!”
沈映阶一声令下,数名侍卫立刻堵住了所有出口。
萧云湛强作镇定:“皇上这是何意?太后突发疾病,应当立刻传御医,为何要封锁大殿?还让侍卫们如此对臣,难道是怀疑臣?”
沈映阶冷笑一声:“御医自然有人去请。”
很快,御医赶了过来,沈映阶将太后交给御医大步走向萧云湛:“萧大人心知肚明。这汤本是为朕准备的,对吗?”
萧云湛摇头:“荒谬……”
“给朕搜身!”
立刻有人过来搜萧云湛的身,同时搜了萧云湛两个侍卫的身,挣扎之间,一个小瓷瓶从任劳的袖中滚落在地。
大殿内一片哗然。
蔡宝捡起瓷瓶,交给御医:“验一验,看是否与汤中的毒物一致。”
御医接过瓷瓶,仔细检查后脸色大变:“回皇上,这瓷瓶里面的红丸和太后所中的毒一致……”,萧云湛见事情败露,突然暴起,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向沈映阶刺去。
沈映阶身边的禁军统领萧沉戬早有防备,侧身闪过,同时一记手刀劈在萧云湛的手腕上,匕首应声落地。
数名侍卫一拥而上,将萧云湛按倒在地。
沈映阶冷声道:“萧云湛意图谋害朕,误伤太后,罪无可赦!立即处死!”
……
等人被带了出去后,沈映阶快步走到阮清梦的身边,双手覆盖在她的肚子上:“梦儿,你可有受伤?桌子上的东西都不要再吃了。”
阮清梦点了点头,沈映阶扶着她坐下。
御医叹息一声走到沈映阶的身旁跪下:“皇上节哀,太后娘娘薨逝了……”
沈映阶的心中没有任何感觉,反而觉得是解脱,他眼眶发红:“厚葬母后!”
沈映阶命人厚葬了太后,还敲响了丧钟,百姓们无比感慨皇上的孝心。
……
皇后最近病着,安葬太后的事情就落到了妃位的妃子身上。
阮清梦是位分最高的,她统筹此事,她身着素白丧服,乌发间只簪一朵银丝绢花,站在福寿宫的前庭指挥宫人布置灵堂。
在安排太后的葬礼的过程之中,阮清梦掌握了越来越多的资源和权力。
在她筹办这些事情的过程中,力求事情做得滴水不漏,不让旁人找出错处来。
阮清梦吩咐道:“太后娘娘生前最重规矩,灵前香火不可断,你们十二个时辰轮值,务必仔细。”
沈映阶得知阮清梦为此事操劳,处理完朝政之后便去看她:“这些事交给下面人办就是。”
他掌心贴在她的小腹上。
阮清梦说道:“皇上以孝治天下,咱们做臣妾的,岂能不尽心?”
虽然沈映阶和太后的关系不好,二人也不是亲母子,但是百姓并不知道这些,都觉得皇上是个十分孝顺的。
沈映阶微微点头,看了看四周吩咐宫人们将寝宫各处的桌角都包上软布,还有地上都要铺上柔软的毯子,避免阮清梦伤到自己。
……
太后下葬的前一日。
阮清梦让扁鹤青给她准备了药粉。
阮清梦对福铃说:“子时要大哭,给太后娘娘哭丧,到时候,谁要是哭不出来,就是大不敬。”
“你想法子把这药粉下到舒妃的眼睛里。”
这药粉会让双眼又干又涩,一滴泪水都流不出来。
而且,还会让她的身子无比的疲累,跪一会儿就要晕过去。
到时候,她无法起身给自己辩解,自己就有了无限发挥的空间。
舒妃是太后母族中人,如今太后薨逝了,萧云湛又死了,沈映阶很有可能为了安抚萧家而抬高舒妃的位分,她不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福铃接过药瓶:“娘娘,萧家谋反,皇上为何没有抄家?”
阮清梦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皇上自然是想要将萧家人千刀万剐的,可是金宁铠还在带着人处置湖广、江南的叛军。”
“叛军没有解决之前,皇上暂时还不会动萧家……不然,太过动荡,皇权不稳,百姓们也要过得苦不堪言。”
……
次日,太后下葬。
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礼官喊道:“跪!一叩首!二叩首!三叩首!起!”
众人齐齐下跪叩首,她怀有身孕,原本沈映阶的意思是让她不必来送葬,可她坚持要来。
来之前,阮清梦用了扁鹤青给她准备的,不会伤及腹中胎儿,但是会让人一直流泪的药。
她的双眼中的泪水就像是自来水一样不间断地流着。
阮清梦哭得厉害,她心中半点悲伤的感觉都没有,面上却是凄苦难过的厉害。
身旁的几个妃嫔看着她哭成了这个样子,都觉得十分夸张。
阮清梦来之前就想过了,肯定会有人借着太后葬礼的事情兴风作浪,谁要是哭的不诚心了,肯定会被人嚼舌根子说她不敬重太后娘娘,懒惰倦怠。
她不能给旁人陷害自己的机会,相反的,她要利用这个机会兴风作浪。
太后娘娘规矩多人又脾气大,如今太后去了,跪着哭丧的妃嫔们没有一个心中不欢喜的,这会儿的大哭也都是跪在地上做做样子。
可这阮清梦……
沈映阶看到阮清梦哭成这个样子,上气不接下气的,心疼地说道:“爱妃莫要再跪了,快回去歇着吧。”
……
葬礼结束之后,沈映阶亲自抱着阮清梦回了寝宫。
等沈映阶走了之后,阮清梦对宫里的人说道:“吩咐下去,这几日就算是遇到了天大的喜事都不准笑。”
太后去了之后的这段时日的规矩最是多,容易被人抓到把柄,若是谁在国丧期间面露喜色,十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福铃严肃地点了点头:“奴婢这就去警告宫里的人,一定要谨小慎微,不可被人抓住了错处。”
……
数日后,宫中重新恢复了平静。
金銮殿上,沈映阶身着明黄龙袍端坐于御座之上,冕旒垂下的玉珠微微晃动,映着他肃穆的面容。
阶下文武百官分列两侧,殿内檀香袅袅,却掩不住那股子压抑了多日的沉闷。
等大臣们都禀报完事情之后,沈映阶说道:“德妃在太后薨逝之后,日夜守着太后的福寿宫,亲自为太后净面更衣,送灵时更是三步一叩首。”
他的声音渐渐提高:“此等孝心,天地可鉴!”
“着即晋封德妃为皇贵妃,赐协理六宫之权,以慰太后在天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