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宫婢从不同的方向伸长手,索命般抓向白柳琉的脸,白柳琉下腰躲过,挂在腕间的柳枝自空中旋转过一圈,宫婢化为青烟。
室内忽然刮起了大风,将所有的符纸吹得到处飞舞,白柳琉连忙将法索扔给唐叙严,冲至辛思鹭跟前,握紧柳枝朝她的身上挥出拳头。
辛思鹭消失在原地,出现在离她五步开外的位置,周围冒出大量宫婢和侍卫,如城墙般包围着她。
白柳琉去摸背后的包,算了一下剩余符纸的数量,果断下决定:“师兄,她的鬼魂很古怪,不跟她打了,烧掉严锊我们走。”
辛思鹭冷笑:“休想。”
话音一落,四面墙连同屋顶地板轰然化作无尽火海,将每个人的眼底都点燃,也让人迷失了出口的位置。
火焰没有温度,墙角蹲着的程知礼离它最近,他目瞪口呆地伸手去摸,大脑立刻接收到灼烧的疼痛感,他缩回手:“嘶,卧槽,好高级的鬼打墙。”
辛宥刚抓住朱雀,鸟的羽毛忽然熊熊燃烧起来,烫得他下意识松开手。
那只鸟仿佛收到了新的指令,不再攻击短短,飞到唐叙严眼前,展开翅膀扇向他的双目。
唐叙严伸手去挡,掌心沾上鸟的羽毛便如同摸到了真正的火焰,他忍痛抓住朱雀的翅膀,喊道:“短短,过来吃了这只鸟。”
一张符纸在空中随风乱飘,从唐叙严眼前落下,心中一空,急道不好,转眼看见严锊已经不在身旁。
“严郎,杀了他们,永绝后患。”
再度化身为严锊傀儡的程归云推开程知礼,捡回他的剑,在火光中快速靠近,横扫出手。
唐叙严侧身闪开,那只火鸟挣开他的手,再度飞上来挡住他的视线。
“铛!”
是剑与铁棍相击的声音。
严锊转劈为挑,拨开棍子,转移目标刺向白柳琉,她迅速后退,剑刃从她颈间划过,中间距离不到一寸。
太快了,他的动作。
白柳琉弯腰一棍拍在严锊腹部,可现在的程归云哪怕骨头都碎了都不会后退,反而抓住了她的棍子,往前一拽,挥剑想砍掉她的手。
她立马松手,反而迎上去,借力与他持剑的手臂缠在一起,低头从他臂下钻过去,转身反手一扯,擒拿下压,掐住他的麻筋,企图逼他松手夺剑。
没能成功,严锊预判到她的行动,她刚压他手臂,他便急速后退,与她撞在一起,反抓她手臂,借着肩头力量背摔出去。
还好白柳琉反应也快,用手肘借力,一个侧翻稳稳地落在地面,眼角瞥见冷光飞来,立刻就地打滚,险之又险地躲过了严锊的剑。
他们一个是从战场上磨练出来的杀神代表,一个是天赋型近战天才,旁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人已经眼花缭乱地过了好几招,想插手都找不到合适的时机。
他们只能选择相信白柳琉,转而对付火鸟朱雀和不断出现的无脸阴魂。
白柳琉的背包带被严锊挑断,掉在了地上,再被一脚踢开,落在程知礼前方,他趴在地上,用拐杖够过来,摸出里面剩余的符纸。
为了娘娘和白柳琉斗了这么久,谁能想得到最后敌我位置完全对调,娘娘铁了心要清理门户,而白柳琉在拼尽全力阻拦她不让她杀人。
不管了,他要倒戈,他要帮白柳琉的忙。
辛宥靠近他,快速地问:“程知礼,你好歹也是个道士,是不是也会用这些符?”
“会会会,我会的!”
为了防止辛思鹭听见,辛宥用口型无声地跟他交流:“我们俩去把辛思鹭抓住。”
“啊?”程知礼看着辛思鹭身边的人墙,张大了口:“我们俩?”
辛宥恨铁不成钢道:“不然呢!你看唐叙严和白六像抽的出身的样子吗?”
“可是刚刚白柳琉试过,道家抓鬼的术法对辛思鹭根本不起作用,我还是个瘸子,这明显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辛宥瞪他,继续用嘴型说:“谁让你抓了,你把那些婢女侍卫清掉,我去。”
“哦哦哦。”
程知礼记得之前桌子上有一壶茶水来着,不过鬼打墙一出现,屋子里的摆设虽然还在,人的眼睛都被鬼魂的力量给蒙蔽住,除了火焰什么都看不见。
他拿着拐杖,顺着记忆的方向在地上扫了一会,撞到桌子腿,再摸上去,找到那壶茶,倒在符纸上,再用打湿的符纸裹住自己的拐杖。
“完了,那条法索还是让严锊割断了。程知礼!快点啊,你怎么这么磨叽!”
程知礼忙忙叨叨:“在快了在快了,风这么大,不打湿不就飞了吗!好了辛宥哥,我准备冲了,咱俩的成败在此一举!”
他高举着贴满符箓的拐杖,胡乱地在身前挥舞,单脚快速往前跳,口中大喊着招式的名字。
“无——敌——大——风——车——”
这招是他从白柳琉刚刚对付严锊时得来的灵感,虽然在他手里看上去很蠢,但是依然很有效。
这些婢女和侍卫都是借由阴气存在的邪物,驱邪符一碰就碎成残影灰烟原地消散。
“程知礼,你在做什么?”
辛思鹭散开人墙,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连你也要与本宫作对?”
程知礼没好气道:“老妖婆,你这不废话吗?我们三家人给你做了多少脏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到头来你一声令下,大家都得给你做肥料,搁谁谁肯服气。”
“你是我的子嗣后代,没有本宫,便没有你的出生,你也享受不到这一生的荣华富贵,为本宫牺牲一条命又如何?”
程知礼张口便骂她:“去你的!照你这么说,全世界都欠你。但生我的是我妈,养我的是我四叔伯,跟你没有一点关系!”
辛宥跟在程知礼身后,紧盯着拐杖的间隙,趁辛思鹭没注意,他便如离弦之箭一样从程知礼身侧冲出,猛得扑倒那个高贵优雅的女人。
“啊!”
辛思鹭从半空坠落,还未反应过来,便被辛宥掐住脖子抵在地面上,满头珠宝首饰叮呤当啷地掉下来,优雅形象也散落一地。
辛宥的膝盖压着她的腹部,居高临下,用那张和她相似程度极高的面孔恶狠狠地看着她:“辛思鹭,立刻,让严锊和那只鸟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