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味我没注意,他好像不挑,但我四叔伯不爱喝粥,他更喜欢吃面食。”
白柳琉终于从他这里问出点有用的信息,起身离开。
程知礼一脸懵,叫她:“你就走了?好歹告诉我为什么突然打听这个啊?喂!喂!”
不管他如何呼唤,白柳琉都没回头,沉浸在思绪中走出了医院。
从各方信息中,她产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想,但实在太大胆了,所以只敢在脑子里想想。
或许辛思鹭根本就没出国,她也在黑甲山,或许就在袁宅里,但程归云把这个消息给压下来了,所以身边无人知晓。
可白柳琉想不到程归云这么做的理由,难道是为了防她?
她是有计划和辛思鹭面对面对峙的那天,辛思鹭好歹是个上百年的老妖精,不至于怂到直接在程归云的羽翼底下躲起来。
或许让厨娘夜晚做菜的并不是辛思鹭,而是别的什么人……
证据不足,白柳琉把想法暂搁一边。
她回到租房子的小区,马路边一条粗壮的大蛇见到她就摇头摆尾地迎上来。
白柳琉摸了摸它的下巴,问:“你在这玩么?”
短短掉头,回身看着她:跟我走。
原来是等着给她带路,就说这条蛇懒得很,随时随地一副要冬眠的模样,怎么会特地一条蛇跑出来玩。
白柳琉跟着黑蛇来到了一家棋牌室,进门后左拐,看见一黑一黄两只鬼像背后灵一样飘在两个下棋的老年人身后,各执一词。
辛宥:“我就说他那车不应该吃掉那个卒,不然不会这么被动。”
谢舜缓缓摇头:“不管吃不吃,从炮走的这一步来看,你那方败局就已经定下。”
辛宥冷哼了一声:“呵,我选的这边是个臭棋篓子。白六!你回来了!”
白柳琉朝谢舜勾勾手,待两只鬼都凑近,小声问他们:“还要看一会吗?”
辛宥说:“不看了,没什么好看的,我跟他各选一边押注,我那边输定了。”
白柳琉说:“那走吧。”
她带着两只鬼出门吃完午饭,去到超市给短短买完吃的,顺便买了一副象棋。
超市买的象棋棋盘是一张纸,简陋却不妨碍使用。
她把棋盘在桌面铺开,棋子各自放好:“你们俩亲自下一盘,你们说下哪,我帮你们走棋。”
谢舜眼睛一亮:“好主意!”
辛宥虽然想玩,但他迟疑了:“这样你会不会觉得很无聊?”
白柳琉说:“不会啊,我不是也在参与么,反正五师兄还没来,我也没别的事可做。”
“那好吧,老封建,我们谁先走。”
谢舜说:“朕让着你,你先走。”
辛宥挑眉:“哼,我的水平和之前那臭棋篓子可不一样。白六,帮我把兵上这。”
白柳琉把兵放在他指的位置。
谢舜点了点棋子,再点了一下棋盘,白柳琉照做。
一盘棋下到中途,辛宥的棋子被吃的多,明显落于劣势,他落棋的速度也变慢了,眉头紧皱,盯着棋盘苦苦思索如何翻盘。
白柳琉拿了袋杏仁一边吃一边看着棋,突然咳了咳,装作不经意地把杏仁壳掉在了棋盘某个位置,慢吞吞地捡起来。
辛宥眼睛一亮,指着她掉东西的地方:“马走这。”
谢舜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白柳琉,看透了一切,什么都没说。
罢了,两个小辈,让他们联手也无妨。
尽管白柳琉一再提醒,最后还是谢舜棋高一筹,赢下了这盘。
谢舜嘲讽他:“小鬼,你这水平,与那臭棋篓子也不相上下嘛…”
辛宥不服,咬着牙说:“再来!”
白柳琉没有意见,重新摆好棋盘,陪他们下了一局,还是辛宥输。
白柳琉忽然被激起了胜负欲:“皇上,我来和你下。”
于是和谢舜下棋的变成白柳琉,辛宥则在旁充当军师。
不出意外,白柳琉也输了。
谢舜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又多一个手下败将,想赢朕,还得再修炼几十年。”
白柳琉一脸认真地摆棋盘,脸上都是倔强:“我认真了,再来一把。”
于是又下了一盘,每一步棋,两个年轻人都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半天才做决定,谢舜也不催,一直悠哉地等着。
死了七百年,还能有人愿意陪他下棋,已经是难得的幸事,无论如何他都觉得很有趣,
“到你了皇上。”
这一局双方杀的不分伯仲,最终还是谢舜险胜。
辛宥遗憾地叹气:“差一点,如果这盘是我们后手,肯定就赢了。”
谢舜缓缓摇头:“你们后手只会败得更快。”
白柳琉不服:“好大的口气,再战。”
这一战就战到了晚上,唐叙严拖着行李箱,按照地址找上门来,敲了两下,师妹的脸立马第一句不是出现在眼前,开口第一句不是密室也不是抓鬼,而是问:“师兄,你会下象棋吗?”
唐叙严:“?”
白柳琉接过他手里的行李箱,将人引到桌边:“我俩跟皇上下了一下午棋一把没赢,你来,我去准备晚饭。”
谢舜捋着胡子得意洋洋:“小坤道,你就是把你师门的人全叫来也赢不了朕。”
唐叙严闻言推了推眼镜,镜片上似乎闪过一丝锐利光芒:“哦,是吗?那我代表她师门的帮手来打头阵。”
两人在棋盘上无声交锋,白柳琉则下楼找餐厅打包晚饭。
她关上房门,走下楼道,发现辛宥跟了过来。
“你不留在里面看结果?”
辛宥上前握住她的手,摇头:“我更想陪着你。”
白柳琉抓紧他的手,塞进自己的衣服口袋里。
天已经晚了,街上没什么人在,棉鞋的鞋底踩在雪地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地上的影子随着路灯的角度不断变幻高矮。
辛宥很喜欢现在的状态,他和她都没有说话,安静地相伴而行。
“白六,我好像好很多了。”
“嗯?”
白柳琉转过了头,她外出时经常把脸遮住,辛宥看得最多的就是她的眼睛,明亮清澈,如同沉静已久的湖泊,一眼见底。
他笑了起来,神色中有释然:“从来没有人像你对我这么好过,先前我总想为你做点什么来缓解这份不安,但现在好很多了。”
白柳琉偏头好奇地问:“从哪里开始好起来的?”
“很小的地方,比如下棋,我虽不能执棋,却也不需要执拗在能不能拿棋子,做旁观者亦是一种参与。”
白柳琉莞尔:“输一下午,能让你得到这种感悟也不赖。”
辛宥压低声音,揶揄道:“你说,唐叙严会不会比我们水平还差,在皇上面前输得一塌糊涂?”
“应该不会吧。”白柳琉加快脚步:“我们快买完晚饭回去帮他,我就不信三个人还下不赢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