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四叔伯还没说话,袁格先不服气了:“你们两家的阵都在自己眼底下看着,鹭岛那么远,派过去的人都待不住,怎么守?”
袁颖的目光扫过几人,冷冷淡淡地开口:“光靠内讧就能解决白柳琉的话,我就在这里看着你们吵,什么时候她死了,什么时候闭嘴。”
这话像铺天盖地而来的寒气,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冻结成冰,没有一个人敢再出声。
良久,袁颖似乎有些乏力,闭了一会眼睛,语气略微缓和:“有何想法,都说与我听听。”
谢源坤说:“娘娘,白柳琉仅存的亲人仍在狱中,与她交集最深的是天蓝集团唐家小儿子,还有一个作家朋友,可以将那作家绑架来威胁她自投罗网。”
程知礼嘟囔:“搞这些违法犯罪的事你们家最在行……”
谢源坤火冒三丈,刚要开口骂这小子,程归云不悦地皱眉,厉喝道:“程知礼!现在不是你嘴碎打岔的时候,给谢家主道歉。”
程知礼立刻端正态度,郑重道:“谢大伯,我知道错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别生气别生气。”
其实刚刚话往外一出溜,程知礼就后悔了。
他在阳光下待得太久,很少干这些脏事,下意识把自己归成良民那一派,听到绑架这个词第一反应就是:不好吧,那可是犯罪!
转念很快又想起来,每家人多少都沾点黑,袁家人追着白柳琉杀是犯罪,他们家除掉白云观也是,老大不能说老二。
但说实话,程知礼打心底里觉得谢家这个提议不太体面,古代诛九族都不带连朋友一起诛的。
晚辈道了歉,谢源坤也不好继续发作,翻了个白眼,把火气憋了回去,脸色并不好看。
袁颖没说同意也没说不行,抬眼看向另一个人:“归云,你说。”
“娘娘,白柳琉她精通道术,身旁有两只鬼,还有玄武,青龙两个内核留存的运在身,普通人不是她的对手,绑架亲友的结果只有两种,一是让她救走人质,二是即使撕了票也抓不住她,反倒留下大量罪证让我们的人再度缠上官司,毕竟对方从不遵守黑派规矩,有事就报警。”
程归云像不带情感的机器人,语气平静地阐述着理智思考过后的结论。
谢源坤脸色却骤然变得通红,怒视着程归云,仿佛被袁颖和程归云联起手来扇了两巴掌,既屈辱又气愤。
程归云察觉到了他的敌意,在心里叹气。
他作为程家家主,并不想和谢源坤针锋相对,刚才说的都是经过一次次失败已经明朗的事实,并没有针对谢源坤的意思,可对方听完第一反应不是反思自身,而是生气。
可见谢源坤心眼极小,而且……
很愚蠢,蠢到他都看不下去了,更何况是娘娘。
他无视谢源坤,继续说:“袁家主的事已经用钱摆平了,袁佶过几天也会结束拘留,既然单打独斗不是她的对手,不如将能聚集的力量都聚集起来,袁家父子三人加上谢家的大量人手,必能稳妥地解决白柳琉。”
谢荣斌问:“你们程家不出力?”
程归云因为猪队友而深切地感到心累,深吸一口气冷静片刻,才再度开口:“我在守潼丘村,光是应付唐家人已经十分吃力,跟你们一道去追她,和调虎离山有什么差别。”
袁颖淡淡地说:“我也乏了,就按归云说的办吧。”
她的屏幕首先成为一片漆黑,最大的领导退出了会议室,剩下的几个人地尴尬面面相觑。
程知礼觉得该到自己出场了,小心翼翼地问:“那咱们散会?有事再私聊?”
程归云:“嗯。”
谢源坤:“呵。”
谢源坤的屏幕先黑,谢荣斌紧随其后,程归云退出之后,程知礼跟辈分最小的袁格道别,点了退出。
他把笔记本盖上,摇了摇头,打电话给助理:“买张机票,我去垠安看看谢大哥。”
……
宿潭有天蓝的店,白柳琉坐了将近两个小时出租车赶到,刷脸即刻入住。
白柳琉把怀里熟睡了一路的谢家小妹放在里卧的床上盖好被子。
小姑娘的睡相乖巧,呼吸清浅,在陌生人身边也能睡得这么香,一点防备心都没有。
白柳琉轻轻关上卧室的门,走出来把自己砸在沙发上,放松过后长舒一口气。
“皇上,坐吧,可以解释了,谢砚这个妹妹从哪冒出来的?”
谢舜和她一样在沙发上坐下,不紧不慢地说出三个家族深藏多年,仿若天方夜谭般的秘密,
最后一句话说完,他摸着胡须,满意地欣赏着一人一鬼因为震惊而呆滞的神情。
“借尸…还魂?”
“我母亲还活着?”
谢舜点头:“辛思鹭手握政权时,看管牢房的官兵数量大减,你们可知为何?”
“为什么?”
“因为里面根本没有囚犯,囚犯都在袁天师的道观当中,供他研究长生不老之术。”
“……”
突然之间,白柳琉的肚子好像没那么饿了。
让她看历史书她会秒睡,让她听活在历史里的鬼亲口说历史那可太精神了。
她追问:“你和辛思鹭是什么关系?你们俩明明不是一个时代的人啊。”
“朕应该是和她育有一子。”
白柳琉不解:“什么叫应该?”
“她当太后时,朕只是严帝一个幕僚,身份低微,没资格入宫。只听闻太后十分貌美,却不知其具体相貌。后来朕听说太后被诛杀,便一直以为她已经死了。如今想来,她应当是被严帝藏在民间。有一日,严帝邀我入宫喝酒,有一舞女容貌倾城,却对严帝目不斜视,径直而来掉入了当时还是丞相的朕怀中……”
说到这里,谢舜不太自在地停了下来。
白柳琉眨眨眼,还在等待他说后续。
辛宥却皱紧了眉,直言道:“你怀疑辛思鹭为了和你生下儿子,扮做了舞女,在严锊面前诱惑你,而你没经受住诱惑,这才有现在的谢家。”
谢舜轻叹一口气,点了点头。
辛宥斩钉截铁道:“不可能!严锊喜欢辛思鹭,他怎么能容忍自己喜欢的人和别的男人搂抱在一起,你肯定是猜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