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喊间,他那垂在蓝惊海身前的两小腿亦在微微摇晃。
蓝望很开心,他要向娘亲炫耀,告诉娘亲自己变高了。
“还知道回家呀?”
屋内,一道轻柔的女子幽怨响起。
可对蓝惊海来说,这却是一道熟悉而陌生的声音。
是她。
蓝惊海的眼睛死死盯向门口的位置,心中竟是一紧。
他忽然不知道今天自己是来干嘛的了。
是威胁她?还是……
蓝惊海思索时,那脚步声也越来越近。
忽然,一道清清淡淡的身影出现。
“小……”
她喊了一声,却又停下来。
她看到了一个人,一个不知死活的人,一个可恶的人,一个混蛋,一个……
在她看到他的时候,他也看到她了。
朴素的木屋下,朴素的一身白衣,掩着丰腴饱满的玉体。
不知是不是喂过小孩缘故,她比以前更美了,更有女人味了。
“娘亲!”
蓝望兴奋喊道,在蓝惊海肩上手舞足蹈。
娘亲,果然被他震惊到了!
雪若萱不说话,眼神仍旧朦胧。
她不知道要说什么。
让他滚?
还是说杀了他?一雪前耻。
以前这么说或许还行,但现在……
那一声声亲昵的娘亲却是那么的刺耳。
如果她说她对他一丝情愫都没有,他会信吗?
不会。
肯定不会。
因为她自己也不信。
否则她就不会将他们的孩子生下来,还跟他一个姓了。
这打脸,来的好快。
“叶大师,这位就是花果山的齐先生,齐道友,这位便是叶大师。”
子无涯不明所以,竟给两位冤家做起了介绍。
“叶大师,在下齐惊海,此番前来,是有些阵道上的问题想同你探讨。”
蓝惊海微笑道,他笑的很自然,像一缕和煦的晚风。
他也不拱手,因为他要抓着儿子的胳肢窝,不让儿子掉下来。
见蓝惊海不提旧事,雪若萱那紧绷的神经忽的舒缓,冷艳的脸上,竟也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我知道你,进屋说话吧。”
说着,她平静步至蓝惊海面前,把手伸向儿子,“小望,来娘这里。”
“不要!”
尴尬的一幕出现了,蓝望竟拒绝了母亲的拥抱,紧紧抱着不认识的父亲。
“来,让娘抱。”
雪若萱不甘心,又问了一遍,纤纤玉手僵在半空,进退两难。
身为一位母亲,竟在人前丢这么大的脸。
她的心,真的要碎了。
“不要,我要骑马,骑高高。”蓝望拍开娘亲的手,害怕她将自己拉下来。
见状,雪若萱的脸色顿时微沉,正要说什么,蓝惊海便开口了:“孩子想玩,那就让他玩吧。”
他呵呵笑道,又晃了几下头上的蓝望,父子俩,玩得都挺开心。
“你让他这么玩,他会缠你一天,还是给我吧。”
雪若萱面无表情道,将蓝望从蓝惊海头上强行抱下来。
“不要,我要骑高高!我不要抱抱。”
一离开蓝惊海,蓝望便开始挣扎了,扔掉小白,哭着闹着要骑高高,扭得像条离了水的鱼,无论雪若萱怎么哄都哄不好。
不是自己的孩子,旁边的人都只能看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唯独蓝惊海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不听话,不理你了。”
蓝望一直挣扎,雪若萱一气之下将他放到地上,任他哭闹。
她本以为这么做蓝望会如往常一般跑回来抱自己的腿。
可这次她却算错了,哭泣的蓝望,跑向的是蓝惊海,抱的也是蓝惊海。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大的赌气,小的也跟着赌气了。
最终,雪若萱无奈道:“罢了,随他吧。”
大家都在旁边看着,她能有什么办法呢?
“齐先生,你们要商量事情,还是我来抱他吧。”几人进屋后,李秋金走了过来,想带蓝望回避。
不料,蓝望来了这么一句:“不要,不要,姨没有大哥哥高。”
众人一听,恍然大悟之际亦有些哭笑不得。
感情这小子盯的是高个子啊!
“你下不下来?”见其他人都入座,蓝惊海还站着,雪若萱冷冷道。
见娘亲又生气,不像是装的,蓝望也是见好就收,乖乖伸出双手,重新回到娘亲的怀抱。
“子堂主,这位道友是?”
抱着蓝望入座的雪若萱忽然问道,眼神落在一旁的妙清漪身上。
这戴着面纱的女人,她以前可没见过,也不知道是蓝惊海带来的还是子无涯带来的。
是子无涯带来的还好,可要是蓝惊海的话,哼!
“哦!忘记介绍了,这位道友是妙清漪,齐先生的…红颜知己。”
子无涯解释道,他本来想说道侣的,但又感觉不合适,毕竟红颜知己才是蓝惊海的原话。
“妙清漪?可是一年前失踪的合欢宗大师姐?”雪若萱好似有些吃惊。
这下,轮到子无涯哑火了,不知道该不该说。
“不错,是她。”蓝惊海平静说道。
雪若萱微微一笑,“齐先生真是好本事,竟能从两大化神老怪手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抢人。”
她乃南夷一堂之主,南夷发生了什么大事,自然逃不过她的耳目。
突然,一道怪声响起:“唔噼噼……!”
“蓝望!”望着裤子上的茶水,雪若萱沉声道。
蓝望,竟趁她不注意端起她的茶喝掉了,还将其吐了出来。
“诶嘻嘻,噗噗噗!”
蓝望继续弹舌吐口水,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丝毫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小金,把他带走!”
雪若萱沉着脸,把蓝望放到一旁,交给李秋金。
随后手一挥,拂去裤上水泽。
“不要,我不走。”
被突然拎走,小蓝望哪里肯答应,果断闹了起来,大喊大叫。
这是一个很淘气的小子,除了上吊,哭和闹都会。
在场之人的注意力都到他身上了。
大伙都是一面喝茶,一面看他。
蓝惊海的眼神中也多了一丝复杂。
但很快,这一丝复杂便被喜色取代。
小孩子嘛,哪有不调皮的?他小时候比蓝望还能闹呢!
“齐先生,阵道之事能否晚些再谈?”雪若萱看不下去,只能起身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