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的王建松,是班里出了名的调皮捣蛋的孩子,各科老师都拿他没办法,叫家长,家长总说忙,不肯来学校,慢慢地,老师们都放弃了他。只有数学课代表常焕焕,每次收作业时都耐心的问他:“王建松,你的作业呢?”王建松很不耐烦的说:“我没做。”焕焕从来不恼,耐心的跟他说:“你做完了给我,我帮你交上去。”
如此的对话焕焕问了他两年,直到初三的某一天,焕焕又像往常一样问他:“王建松,你的作业写了吗?”王建松忽然就羞红了脸,拿过一本同学的作业,抄完后交给了焕焕。自此之后,王建松收起了很多调皮,趴在桌子上,认认真真的、用歪歪扭扭的字抄别人的数学作业,抄完后交给焕焕。
初三下半年,王建松不再满足只给焕焕数学作业,他想写点别的什么给她,但他脑子里没墨水,写不出来。偶然间,他看到有同学在抄歌词,这是他以前从不屑于做的事情,如今,他觉得那些歌词说出了他心里话,他认认真真的抄歌词,抄完又觉得字太丑,撕了重抄,仍不满意,又撕了再抄。
也不知道抄了多少次之后,他的字竟然也能看得过去了,他把抄来的歌词连同数学作业一起给焕焕,焕焕不明所以,跟他说:“你不要抄歌词了,快中考了,你得好好学习。”
好好学习?他的家人都忙,从来没有人过问过他的学习,如今她让他好好学习。那么,好吧,他便好好学习,可他的功课落下的实在太多了,他学不会。数学是他唯一还不错的功课,而且她是数学课代表,那便从数学学起吧,他找来从小到大的数学书,从头开始学。学习可真难啊,但他咬牙坚持着,他除了学数学,唯一的乐趣就是抄写歌词和诗歌送给她了。
中考很快就到了,王建松的数学破天荒的考出了超高分数,他也不出意料的没考上高中。他本以为他会和很多小伙伴们一样,外出打工,从此和她分开。但爸妈看到他的数学分数后,不知用了什么神通让他进了一中,他高兴坏了,他猜想,她的成绩优异,一定也能考上一中,他们还能当同学,但他很快得知,她以五分之差去了二中。
王建松很郁闷,她那么优秀,只上了二中,而他这么个“菜包子”,竟然能上一中,还有没有天理?!不过,王建松很快就不再管什么天理不天理,他想在高中好好学习,以后和她一起考大学。
高一的王建松,很多知识根本学不会,但他努力的去学。他偶尔也像初中一样,抄一些歌词和诗歌,骑车去二中,送给她,她接过那些歌词和诗歌,跟他说:“王建松,你怎么这么爱抄这些东西?以后别抄了,高中学习这么紧张,你把时间用在学习上吧。”他果真不再抄,吃力又努力的学习。
高一下学期的某一天,王建松又去二中找她,她没在学校,他问她的同学,她怎么没来,她的同学见怪不怪的说:“常焕焕辍学了。”
那个督促自己学习的人竟然辍学了?辍学了?她辍学了?怎么可能?她怎么会辍学?她那么爱学习怎么会辍学?她竟然真的辍学了!
那一刻,王建松的世界都塌了,他打听到她去打工了,他也想辍学和她去同一个地方打工,但从来不关心他学习成绩的父母却不允许他辍学,爸爸吼他:“老子花了很多钱,托了很多关系,才把你弄进一中,你给老子好好学,至少要对得起老子花的那些钱!”王建松只得返回学校继续学习。
王建松的底子本来就差,如今又失去了学习的动力,刚刚有些起色的成绩,又落了回去,甚至比之前更差了。好在他的数学还行,做数学题成了他唯一的乐趣,数学也成了他唯一拿得出手的科目。
高三开学时,他见到了一个初中同学,二人聊起老同学们的现状,那个同学告诉他,常焕焕订婚了,订婚对象是镇上某家粮油店的公子,名叫陈占仓。王建松牢牢记住了陈占仓这个名字。
王建松虽然学习差,但他高中不旷课的,那晚他心情实在糟糕,便出了校园,在大街上溜达。他漫无目的的走到了一个小巷子里,看到几个男生围着一个女生,不知在做什么。他本想转身走开,只听一个男生说:“牛微,你说吧,今天去哪玩?怎么玩?”牛微?那个经常和自己争倒第一的女同学?
王建松停下脚步看了过去,牛微明显喝醉了,含糊着说了什么,手上还推搡着眼前的那个男生。王建松以为牛微受了欺负,几步跑过去,冲其他人喊道:“你们是谁?想干什么?”并拉过牛微把她护在了身后。那几人冲王建松喊道:“你丫谁呀?我们是牛微朋友,要你多管闲事?!”说着便要拉走牛微。
王建松死死护住牛微,不肯让他们把牛微带走,他跟那几人说:“我是她同学,等她清醒了,承认你们是她朋友了,你们再带她走。”那几人想强行带走牛微,王建松迅速抄起一块砖头拿在了手中,对那几人说:“你们要真是她朋友,就等她清醒了,否则,我不会让你们把她带走的。”那几人见王建松如此,“呵呵”笑了几声,说了句:“这哥们有意思啊,有意思!”便扔下王建松和牛微走了,其中一人走了几步又回来,扔给王建松一张纸条:“这是她家的地址,你送她回家吧。”
王建松按纸条上的地址把牛微送回了家,没成想从此牛微缠上了他。那时他心情不好,牛微约他去校外玩,他便去了,几次之后,他便知道了什么是真正的“狐朋狗友”,他也知道这些“狐朋狗友”是怎么欺负那些年龄更小的“不学无术”的学生的。他也第一次知道,他们这些各个班里倒第一、倒第二们似乎还组成了一个“组织”,这些人“组织”在一起的目的就是“不务正业”,比如打游戏、喝大酒、吹牛皮、欺负弱小!王建松对这个“组织”深恶痛绝,对牛微这个“大姐大”更是厌烦至极,但牛微却对他处处包容,“组织”里的其他成员看牛微脸色行事,对他也客客气气。
王建松不肯再和牛微去校外,推说自己要准备高考,要好好学习,牛微也不再勉强他。
高考结束后,王建松不出所料的落榜了,他的成绩莫说考大学了,就是最差的专科都考不上。他本想去当兵,偏小时候调皮,胳膊和腿上都有一条长长的疤痕,体检不合格,当兵无望。父母想掏钱让他去上民办大专,被他拒绝,自此他开始跟着父母和哥哥学做生意。但他很快发现他不喜欢这样的生意,有一次,他看到哥哥把新婚嫂子扔到家,陪着一些生意场上的人进了洗浴中心,在里面待了很久,王建松在外面的车上一直等到哥哥出来,看着哥哥若无其事的回了家。
王建松虽然学习不好,但他知道基本的法律,也知道什么是公序良俗,现在他的心中充满了恐慌,他不知道家里的生意能持续多久,也不知道维持这生意要付出什么代价,更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