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亮因为梁牧泽的不讲理一时有些失语,顾月姝则憋着笑,将这一幕实时记录了下来。
她决定了,之后就把这段录像刻印成碟,然后送给当事人留作纪念,包括刚刚的黑历史也一起。
这么一想还挺遗憾,当初她把梁牧泽揍成猪头以后,竟然忘记了记录成果,不然纪念的东西就又多了一样。
梁牧泽嚎累了才终于闭了嘴,罗亮下意识松了口气,却又引来他幽怨的目光。
头皮发麻的罗亮在心里默念对不起,来了一招祸水东引,“鸢蝶,跟我说说我昏睡这八年都发生了点儿什么吧,梦珍和孩子···她们怎么样了?”
虽然抱了想要引开梁牧泽注意力的心思,但罗亮也是真的关心自己妻子和儿子的情况。
被叫到代号的那一刻,顾月姝就预感不好。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引来了梁牧泽的怒瞪,“好啊,我说我忘了点什么呢,原来是你。”
“你也是真能瞒,居然瞒了我和梦珍八年!”
无奈捂住额头,顾月姝瞪了一眼悠哉看热闹,好像这件事主谋不是他一样的罗亮。
然后眼珠一转,她直接选择忽视梁牧泽,向罗亮这个昏迷了八年的人,说起了那些他不曾参与过的日子。
“···说了这么多,其实目前最紧要的事还是小军的病,先天性心脏病。”
“之前小军年纪太小,就算我有把握给他治,但因为不是做手术的最佳时机,我就一直拿药温养着。”
“如今他也八岁了,是时候该彻底解决问题了。”
罗亮在听到顾月姝说罗小军被同学欺负的时候,手就已经攥紧了,青筋暴起,心里更是愧疚难忍。
现在又听到罗小军的身体状况,他彻底坐不住了,“鸢蝶,我要回家。”
“那怎么行?你才刚醒,还是让梦珍带着小军来见你吧。”梁牧泽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至于被两人忽视的账,他打算之后再算。
罗亮不去理梁牧泽的制止,只盯着顾月姝,势要求一个合他心意的结果。
“把手伸出来,我先给你诊脉。”顾月姝没有立刻回答他可不可以,而是要用事实说话。
如果他的身体状况符合回家休养的条件,她也不会拦着不让他离开疗养院。
离家八年了,怎么也该回去了。
顾月姝诊脉的时候,罗亮和梁牧泽都下意识的摒住了呼吸。
“怎么样?”她收了手,还没开口,梁牧泽这个急性子就等不了一点儿了。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提醒你多少回了,别这么急噪,就是不听。”
嫌弃的推开梁牧泽,顾月姝看着罗亮认真说道:
“昏迷了八年,虽然疗养院的护工照顾的很好,但你的手脚还是会软上一段时间。”
“这种情况就得慢慢恢复了,还要辅以复健,才能做到生活自理。”
“不过回家还是可以的,你当年受的伤已经彻底治愈,现在的问题就是躺的太久,胳膊腿儿长时间不用导致的后遗症。”
“只是你如果坚持回家休养,就要辛苦梦珍照顾你了。”
很想媳妇儿子的罗亮犹豫了。
他不想靠陈梦珍照顾,她这八年过的已经够苦的了,他不想回去给她增加负担。
顾月姝看出让他犹疑不定的点,提议道:“不如你问问当事人呢?”
“你已经让我帮你瞒了她们母子八年,之前是昏迷没办法,但总不能醒着也还要瞒着她们吧。”
梁牧泽闻言也把枪口对准了罗亮,“就是就是,做人不能太没良心了。”
“我没良心?”罗亮指着自己,给梁牧泽气笑了,代号都不叫,直接喊上大名,“梁牧泽,你小子就是欠收拾了。”
“略略略,有本事你站起来收拾我啊,只要你一天站不起来,我就能继续气你。”梁牧泽眼中闪过狡黠的光。
“你小子狠,你等着的。”他只是一时站不起来,可不代表一辈子站不起来。
‘为了收拾梁牧泽,也要尽快恢复。’罗亮暗下决心。
顾月姝扯了一下梁牧泽,不让他再气罗亮,然后递了电话过去,“给梦珍打个电话吧。”
“不用了,你们直接送我过去吧。”罗亮把电话推开,刚刚所有的犹豫仿佛在一瞬间全部消失了。
“我已经让她们娘俩等了太久,不能再让她们继续等下去了。”
所以即使这样会惹得媳妇儿伤心,但失而复得的开心,总能冲散这点儿微不足道的感伤吧。
“这样就对了,我收拾东西,月姝,你去办手续。”梁牧泽说话间,已经动起来了。
很快三人便上了车。
离那个阔别已久的家越近,罗亮越不安。
他的手掌慢慢握成拳,窗外的树影一下一下的晃着,扰得他的心越发的躁动。
他竟有些希望,这条回家的路再长些,让他的心理准备再做足些。
可再长的路都有走完的时候,他们的车终于还是停在了目的地,那个被他心心念念,如今却胆怯不敢回的家门口。
听见车声的罗小军从屋里跑出来,看到顾月姝和梁牧泽一起过来,高兴的朝他们扑了过去。
“顾姨,梁牧泽,你们怎么来了?”
没等他们回答,陈梦珍也出来了,“月姝,阿泽,你们这是又休假了?”
梁牧泽抱起罗小军没说话,看向顾月姝,明摆着让她来说。
顾月姝不知道该怎么说,想了想,觉得说不如见,于是上前拉过陈梦珍,直接把她带到了车门边。
被顾月姝的举动弄得一头雾水的陈梦珍,就这样猝不及防之下和还没下车的罗亮来了一个四目相对。
那熟悉的脸庞,让陈梦珍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梦珍,好久不见。”真正看到陈梦珍,罗亮汹涌的思念直接漫过了忐忑,所有的躁动和局促,都在此刻彻底烟消云散。
“罗···罗亮?”陈梦珍不确定的确认着。
她抬起的手伸出又缩回,好几次之后,被罗亮捉住,贴在了自己的脸上。
“摸到了吗?是温的,你不是做梦,我还活着。”
“还活着?你还活着!”陈梦珍噙在眼圈的泪终于落了下来,她轻轻拍打着他的肩膀,“你活着为什么一直不回来?你知道我和儿子有多想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