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天明突然起身,朝着陈怀安举樽:“孤提前恭贺北凉世子与玄玑妹妹喜结良缘百年好合。”
“你们大婚之日,孤定给你们送上一份厚礼!”
陆玄玑目光复杂的看着陆天明。
其实在少年时期,陆天明很有兄长的担当。
他们这些弟弟妹妹犯了错,陆天明总是第一个站出来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只可惜回不去了。
陆玄玑心里非常明白她的皇帝老爹绝对不会放过陆天明。
现在没有下死手的原因是因为顾忌北凉。
陆玄玑心里还很清楚一点,陆天明夺权成功,她和陆景泰以及陈怀安都得死。
陆天明的性格不会给自己留下一丝隐患。
“谢谢大哥。”
陆玄玑叫了太子一声‘大哥。’
陆天明的脸上也是明显一愣。
因为陆玄玑许久没有叫他‘大哥’了。
他更清楚,这或许是陆玄玑最后一次称他‘大哥’了。
陈怀安举起金樽,但是第一时间没有对着陆天明。
而是朝着陆景泰双手握樽,手中之樽低于陆景泰一手,认真的表情:“老...陛下尽管放心,我定会调教...照顾好公主殿下。”
陈怀安嘴一秃噜差点叫出‘老丈人’、‘调教好公主殿下’。
陆锦泰满意的点点头,“朕信你。”
一饮而尽。
陈怀安这才饮尽金樽酒。
陆玄玑没有脑子他不能没有脑子。
皇帝了解陆玄玑的心性,对她百分百的信任。
但不见得信他。
所以陈怀安得表态。
皇帝老丈人,我是你的人。
这一樽酒水必须与皇帝喝。
陈怀安放下金樽,看着陆玄玑:“倒满。”
陆玄玑什么时候被人这么使唤过?
但是这个场合,她只能忍。
陈怀安端起金樽,目光看向太子和其他皇子以及群臣,嘿嘿一笑:“太子殿下,二皇子...诸位大人...”
众人不知道陈怀安葫芦里要卖什么药。
只见陈怀安突然哀叹:“太穷了!”
“大奉六公主婚宴连一个像样的婚房都没有。”
“丢的是陛下的面子,诸位皇兄的面子,诸位大人的面子。”
皇帝和众皇子以及大臣们还云里雾里不知道陈怀安是何意?
徐惠的反应最快。
她立刻秒懂。
世子这是要借机搞银子!
徐惠心里暗笑:“果然,只要涉及白花花的银子,世子殿下连羊膻味都可以忽略不计。”
陆玄玑紧随其后察觉陈怀安的意图。
她俏脸羞红。
陆玄玑不反对陈怀安搞银子重修公主府,但是这个场合下卖惨合适吗?
陈怀安才不在乎这些。
他话锋一转,朝着陆景泰作揖:“陛下,两个月的时间太仓促了。”
“公主为了筹齐军饷,公主府上能变卖的家当都变卖了。”
“婚宴肯定要在公主府举办,但是公主府太寒酸了。”
“我是北凉粗糙的世子倒是无所谓,可公主殿下常年在战场厮杀,好不容易给魏国打得哭爹喊娘,厚着脸皮前来议和。”
“公主殿下征战半生,她绝对不能受如此委屈!”
陈怀安停顿一下,继续说道:“陛下,我要众筹重修公主府。”
“众筹?”
在场的群臣听不懂众筹是何意。
但是马上想到陈怀安昨日讨债的手段。
群臣立刻明白。
陈怀安朝他们哭穷,这是要从他们身上薅出重修公主府的银子。
果然。
陈怀安对皇帝解释:“陛下...”
谁料,陆锦泰竟是朝着陈怀安摆摆手打断:“两月后你与公主完婚,早晚都得改口。”
“父皇。”
陈怀安马上就改口了。
皇帝心里不由自主的称赞陈怀安:“这小子的脑子转得太快了。”
“他定是猜到了朕的用意。”
没错。
陈怀安瞧出来了。
陆锦泰为何一定要在临安殿宣布他和陆玄玑的大婚之日?
除了给太子施压外还有一个目的。
营造主场氛围。
因为接下来公输玉商谈买粮才是重头戏。
既然如此,陈怀安顺势而为众筹重修公主府。
衣食住行。
陈怀安前世穿衣不讲究,代步工具也不讲究。
但吃得必须得好。
住得必须得舒心。
陆锦泰满意地点点头:“国婿,国债一成银子朕不要了,给你和公主重修府邸的一番心意。”
“谢父皇。”
陈怀安抱拳作揖,心道:“都叫上国婿了?老丈人上道。”
礼部尚书郭有仁马上朝着陈怀安哭穷:“不瞒世子,老夫比你还穷呐。”
“老夫的俸禄...咳咳,世子你懂。”
郭有仁本想说他已经足足三个月没有发俸禄了。
但是话到嘴边及时改口。
这话说出来不是当众打皇帝的脸吗?
其他大臣也都纷纷哭穷。
眼瞅着这场宴会顷刻间变作卖惨宴会。
公输玉忍不住皱起眉头。
她大概猜到陆锦泰和陈怀安再演双簧。
穷!
大奉非常缺银子!
按照常人理解,一个人活着一国越穷越缺银子,变卖粮草的价格就会越低。
但公输玉不这么想。
她听出来了。
皇帝这是在借机点拨陈怀安。
朕当众称呼你国婿,你得给朕将大奉的粮草高价卖出去。
同时也在借机暗示她,大奉非常缺钱,你唐国想低价从大奉买粮门都没有!
公输玉知道她必须得打断这种氛围。
她立刻起身,“北凉世子,今晚的宴会...”
陈怀安立刻打断公输玉,“公输小姐,客随主便的规矩都不懂?”
“郭尚书,没银子出点料子也行。比如郭尚书府上的木材、青石砖、书案等等也都是可以的。”
陈怀安嘴上这么说,心里则是暗骂:“你可是六皇子的人,六皇子娘亲可是出身姜氏,大奉最有钱的门阀士族,你没银子?”
“谁信!”
郭有仁:“...”
你这是要拆了我的府邸?
陈怀安意气风发地继续说道:“诸位,三日后我带着公主殿下挨家挨户去收喜钱,没有银子准备一些料子也是可以的。”
他说完径直坐下。
公输玉恨恨的表情不过瞪了陈怀安一眼。
每次面对陈怀安,公输玉总是有莫名的无力感。
实在是因为陈怀安从来不按套路出牌。
公输玉呼出一口浊气,对陆景泰作揖:“大奉陛下,昨日朝堂之上我提出三十文钱买你大奉一石稻米。二十文钱买一石谷粒。”
“我唐国共买三千石稻米,两千石谷粒。”
“啪啪啪...”公输玉说着话,一旁的小碗快速地拨弄着一个纯金打造的算盘。
“玉姐姐,买粮合计三千八百七十二两白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