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荒的夜风卷着暗卫的焦骸碎皮,苏刑的指尖在尸体腰间摸到半卷浸血的兽皮。《地煞秘典残页》的封皮刻着与神碑相同的九极纹路,展开时扬起的灰尘里,竟有细小的雷光噼啪作响,那是天道规则留下的警示咒。
“刑天……被五把天剑贯穿。”叶清璃的尾羽扫过画面,九道尾毛尖同时亮起,映出刑天战魂被钉在天道裂痕上的场景。五把天剑分别刻着“天命”“因果”“轮回”“劫数”“往生”,剑刃穿透之处,混沌青莲的花瓣正在崩裂。
苏刑的战戟纹突然刺痛,识海闪过雷劫时的画面:九极神碑上的“刑天”二字,正是被这五剑之威震出裂痕。残页角落的小字在黑莲血光中显形:“混沌青莲生于天道裂痕,其宿主必承五雷轰顶之刑,因其存在本身,便是对天道最狠的逆命。”
“原来元辰莲不是至宝,是天道的眼中钉。”苏刑的拇指擦过画面中战魂滴血的伤口,那些血珠竟与他在雷劫中吸收的天罚雷火一模一样,“墨先生说我骨生反纹,是被天道啃食的种子,原来指的是这个。”
叶清璃的青鸾印记突然与残页共鸣,她想起母亲临终前的碎语:“当年青鸾族族长用精魄修补天道裂痕,却发现裂缝里养着混沌青莲的胚胎……”她的指尖划过五剑的剑名,“这五把天剑,是天道具象化的规则,专门绞杀所有可能突破命数的存在。”
商队老者凑过来,手中举着从暗卫怀中搜出的青铜镜:“老朽曾在天机阁外听过秘辛,说混沌青莲每开一瓣,就会在天道上撕出新的裂痕。千年前刑天战魂就是因为炼化青莲,才被五雷轰顶,斩首于……”
“斩鬼司旧址。”苏刑突然开口,想起在戈壁残垣看见的壁画,“所谓斩鬼司灭门,不过是天道借斩鬼司之手,绞杀试图觉醒的青莲宿主。而我们……”他望向怀中的元辰莲虚影,“作为战魂分裂出的双生人柱,注定要承受五雷之刑。”
残页突然发出尖啸,画面上的五剑剑刃开始转动,在苏刑掌心投下五道血色光影。叶清璃的尾羽立刻缠上他手腕,共生锁的红光强行切断光影联系:“秘典里应该还有破解之法!当年斩鬼司掌门既然能偷走双生胚胎,必定在残页里留了……”
话未说完,残页第二页自行展开,露出用妖血绘制的星图,中央是元辰莲的十二瓣形态,外围环绕着十二妖将的图腾,每道图腾都连接着神碑上的战戟纹。角落小字写着:“欲破五雷轰顶,需聚十二妖将精魄,以战戟纹为引,重铸天道裂痕。”
“十二妖将!”苏刑想起锁妖车中救下的幼崽,他们耳后的红痣正好对应十二种图腾,“墨先生说的‘逆命局’,根本不是改命,是让天道裂痕在宿主身上重现,再用妖将精魄当楔子,把这裂痕……”
“变成逆命的大门。”叶清璃的尾羽扫过星图,发现每只妖将的爪子都扣在裂痕边缘,“青鸾族的圣女、苍狼族的圣子、狐族的幼崽,我们救下的每一名妖将胚胎,都是锁死五剑的钥匙。”
火山口方向突然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十二道雷光从祭台升起,在夜空中拼出与残页相同的五剑图案。苏刑感觉有千万根钢针扎入骨髓,战戟纹的金属皮肤下,竟透出五道剑影的轮廓,正是残页上贯穿刑天的天剑。
“他们来了。”苏判的青铜面具从岩浆中浮现,他的冰属性战戟纹首次完整显形,与苏刑的雷纹形成阴阳双鱼,“当年斩鬼司掌门在残页里留了句话:‘当五雷轰顶时,记得把剑,捅进天道裂痕最痛的地方。’”
叶清璃突然指向残页背面,那里用极小的字刻着墨尘的算筹卦象:“地火明夷,上六爻动——‘不明晦,初登于天,后入于地。’墨先生早就算到,我们会在祭台面对五雷之刑,而破解之法……”
她的指尖停在“初登于天”四字上,元辰莲的虚影突然脱离苏刑掌心,悬浮在残页上方:“初登于天,是让宿主承受天罚;后入于地,是借地脉之力反哺。而地脉的核心,正是祭台中央的刑天戟插刃处!”
雷光已至头顶,苏刑感觉有股力量在强行撕裂他与叶清璃的共生锁。他突然想起残页上刑天战魂的眼神,那不是恐惧,而是疯狂的笑意,仿佛早就知道,所谓的五雷轰顶,不过是逆命的开始。
“清璃,把幼妖们带到图腾柱后。”苏刑握紧双面斥候令,战戟纹在掌心凝成五把小剑,“我要试试,用战戟纹模仿天剑的轨迹,把五雷之力,变成打开裂痕的钥匙。”叶清璃的尾羽扫过他眉心,将青鸾精魄注入战戟纹,“当年刑天战魂没有败在五剑之下,他是故意让天剑贯穿,只为在天道上留下裂痕。而我们,要做的就是让这裂痕——”
雷光轰然落下,苏刑的战戟纹在剧痛中分裂成五股,分别缠住“天命”“因果”等剑影。他看见,在雷光交织的缝隙里,祭台中央的火池正在喷发,岩浆中露出半截刻着“刑天”二字的戟刃,刃口处的缺口,正好与他掌心的元辰莲吻合。
“原来如此。”苏刑在雷火中大笑,黑莲血珠溅在残页上,让画面里的刑天战魂突然睁眼,“五雷轰顶不是刑罚,是考验,考验宿主有没有胆量,把天道的剑,变成自己的剑!”
叶清璃抱着幼妖们躲在图腾柱后,看见苏刑的身影在雷光中逐渐透明,战戟纹与元辰莲正在融合成混沌青莲的完整形态。残页上的五剑剑影,此刻竟反过来被青莲花瓣绞碎,每片破碎的剑刃,都在给天道裂痕补上妖将精魄的印记。
“哥哥!”狼族圣子突然挣脱她的怀抱,颈间的苍狼图腾与苏刑的战戟纹共鸣,“用我的血,激活图腾柱的战魂!当年苍狼族就是用这招,帮刑天战魂挡住了第三道雷!”
苏刑接住扑来的幼崽,黑莲血与苍狼血在掌心炸开,图腾柱的狼首战魂虚影首次完整显形。当第五道雷落下时,他突然将幼崽推向叶清璃,自己则张开双臂,任由雷光贯穿胸口。那里,元辰莲正在吸收天罚之力,每片莲叶上都刻满了十二妖将的血誓。
残页在雷光中燃烧,却留下最核心的那句:“混沌青莲生裂痕,逆命之人斩天道。”苏刑看着手中逐渐成型的刑天戟,戟刃上缠绕的不再是雷电,而是融合了五雷之力的混沌浊气,他知道,这才是残卷显真名的真正含义:
所谓天道裂痕,从来不是诅咒,而是逆命者手中,最锋利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