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的轮胎碾过青铜藤蔓编织的坐标图案,将那些泛着冷光的枝蔓压成齑粉。林七夜的手臂仍在发烫,淡紫色纹路如同活物般顺着血管蜿蜒,每当他回忆起青铜镜中祖父的面容,纹路便会剧烈跳动。谢重楼坐在副驾驶位,手中的检测仪不断发出蜂鸣,屏幕上的量子波动曲线呈现出诡异的锯齿状,与他在龙盘山密室记录的数据如出一辙。
“全球博物馆系统发来紧急通报。” 谢重楼突然打破沉默,平板电脑上跳出数十条弹窗,“过去十二小时内,二十七个国家的博物馆发生青铜人俑失踪事件,失踪时间全部集中在我们从古镜研究者处归来之后。” 他调出监控录像,画面里的青铜人俑在陈列柜中缓缓转动脖颈,空洞的眼眶中亮起红色竖线,那抹猩红与归墟中机械生物的眼睛如出一辙。
周厌离猛地踩下刹车,越野车在山道上划出刺耳的弧线。“你们看这个。” 他放大其中一段视频,只见人俑脚下渗出黑色黏液,接触地面的瞬间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和归墟黏液的腐蚀特征完全一致,就连气泡破裂时的频率都分毫不差。”
林七夜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记忆不受控制地翻涌。在深度催眠的混沌中,幼年的自己被祖父按在刻满 “尸陀陵咒” 的祭坛上,青铜钥匙插入他心口的瞬间,整个墓室的人俑同时发出齿轮咬合的轰鸣。“我们是守咒人,” 祖父布满老年斑的手颤抖着抚过他的额头,“尸陀陵咒封印着能撕裂时空的力量,而你,是千年一现的钥匙载体。”
现实中,林七夜的鼻腔突然涌出温热的鲜血,在防护面罩上晕开暗红的花。他的影子在阳光下剧烈扭曲,机械轮廓化作流动的金色纹路,在空中勾勒出与博物馆失踪人俑相同的形态。谢重楼的检测仪发出尖锐的警报,显示方圆百公里内出现十七处时空裂缝,每一处的量子波动频率都与林七夜体内的纹路共振。
“古老守护机制激活假说得到验证。” 谢重楼扯下领口的领带,脖颈处青筋暴起,“青铜人俑是咒文的具象化守卫,当钥匙觉醒,它们会突破时空限制重新集结。那些黏液不是普通物质,是维持守护系统运转的能量载体!” 他调出卫星云图,十七个失踪坐标在地图上连成神秘的星象图,与林七夜影子投射的图案完美重合。
三人连夜赶往最近的事发地 —— 位于敦煌的丝绸之路博物馆。月光下,破碎的防弹玻璃闪烁着寒光,展柜中本该陈列的唐代天王俑不翼而飞,地面残留的黏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晶,形成刻满咒文的六边形棱柱。林七夜的手指刚触碰到棱柱,无数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入脑海:黑衣组织在暴雨夜潜入博物馆,他们的瞳孔同样闪烁着红色竖线,手中的青铜罗盘与祖父当年使用的仪式道具一模一样。
“他们来了。” 周厌离突然压低声音,火焰喷射器的保险栓发出清脆的咔嗒声。远处的沙漠中,数十双红色竖线在黑暗中亮起,青铜人俑迈着沉重的步伐从沙丘中走出,关节处流淌着紫色的能量流。林七夜感觉体内有什么东西在苏醒,淡紫色纹路蔓延至心脏,他的影子竟脱离地面,在空中凝聚成与祖父记忆中相同的青铜钥匙形态。
战斗在沙暴中骤然爆发。青铜人俑的武器劈落时带起空间扭曲的涟漪,周厌离的火焰喷射器在接触人俑的瞬间被冻结成冰雕。林七夜挥舞着由影子凝成的钥匙,与冲在最前的天王俑相撞,金属交鸣的巨响震得方圆十里的沙粒悬浮在空中。谢重楼趁机将检测仪贴在人俑残骸上,数据显示其内部结构与归墟机械生物共享同一种量子纠缠态。
“它们在寻找钥匙宿主!” 谢重楼大喊着躲避能量射线,“这些人俑不是单纯的守卫,是被咒文改造的时空锚点!” 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金属摩擦声淹没,更多的人俑从时空裂缝中涌出,组成巨大的六芒星战阵,与林七夜在催眠中见到的仪式阵型完全一致。
林七夜的意识在现实与记忆中反复横跳。他看到幼年的自己被注入神秘液体,那些液体在血管中化作游动的咒文;又看到现代的黑衣组织正在用科技手段解析 “尸陀陵咒”,他们的实验台上摆放着与归墟机械残肢相同的样本。当他的钥匙与战阵核心碰撞时,整个沙漠的时空开始扭曲,博物馆失踪事件的监控画面在虚空中循环播放,每个画面里都有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身影注视着镜头。
“祖父的组织不是守护者,而是破坏者。” 林七夜突然意识到真相,声音在扭曲的时空中回荡,“他们想利用我的钥匙重启咒文,打开真正的归墟之门!” 话音未落,天空中的血月投影再次出现,十七个时空裂缝同时喷出紫色光柱,将所有青铜人俑炼化成液态的能量流,朝着林七夜汇聚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