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总,你身边不是一直都是红花绿柳吗?什么时候对这种乡里腌臜的坛子菜感兴趣了。还真是刷新我对你……”
静姐冷嗤一声,近距离围着王翠兰转了一圈,最后目光盯在王翠兰两个腮红打得跟猴屁股一样的脸上,一边笑,一边挖苦。
只是,在乡里干架,从没输过场的王翠兰,根本没有等静姐那堆冷嘲热讽说完,伸出她的九阴白骨掌,朝着静姐精致妆容的脸,便毫不犹豫挠了上去。
瞬时,两个互看不顺眼的女人,扭打在了一起,把准备劝架的郭怀都挤到了一旁。
穿着职业装的静姐根本不是王翠兰的对手,刚开战,脸就被挠出了四道血印子,还没反应过来又被王翠兰一把薅住了专门做过造型的长发,与其说是两人扭打,不如说是王翠兰步步出手,静姐被动护身。
一时间,尖叫声,辱骂声,不绝于耳。
从走道上路过去包厢的客人,一传十十传百,纷纷在第一时间赶来吃瓜。
沈秋月看着两人的闹剧,轻叹一声,捂着耳朵,准备借机离开,然而就在她转身之际,一个熟悉的背影在人群外再次进入了她的视线。
这次不是林子建,而是胡二丫。
“二丫姐!”
沈秋月反应过来,喊了一声,迅速拨开围观的人群,拔腿朝那个身影奔去。
可等沈秋月赶过去,电梯门已经合上,下了一个楼层。
今晚这地方这么受欢迎吗?还都是熟人云集在这里。
沈秋月掏出手机,给二丫把电话打过去,从春燕那里得知,胡二丫已经很久没有消息了,沈秋月还确实有些担心她,也想把牛英英目前的状态,告诉她一声。
铃声响了一阵又一阵,最后在沈秋月准备挂断之际,胡二丫才迟迟接了起来。
犹如一阵电波在干扰,一开始话筒里满是沙沙的声音。
“二丫姐?”沈秋月看了看手机,并没有挂断。
老半天,话筒那边才响起胡二丫的声音,“秋月,”胡二丫略微带着喘息的声音传出来,“唔,别闹~”紧接着又是一声窸窣声伴随着低吟。
“你……在忙?”沈秋月听着她那个声音,感觉不对劲,难道自己电话打得不是时候,破坏了她和她男朋友之间的好事?沈秋月只得赶紧补充问道。
“秋……秋月,我有空给你回过来,mua~”她明显已经染了情欲的声音刺激着沈秋月的耳膜,匆匆话毕,不由分说中已经挂断了电话。
沈秋月拍拍自己不知不觉红透至耳根的脸,无奈地道:“看你干的啥事!破坏人家正事了。”
不过,她也确认刚刚在这里的人,肯定是自己看错了。
这个小插曲,沈秋月并没有过多地放在心上,反倒对之前逃之夭夭的林子建定在心门上,把决定去会会他的想法,列进了未来几天的计划里。
现在已经近凌晨的十二点,酒吧里依然光影交错、热火朝天。饮食男女们借着美酒妙乐,还有四射的激情,沉浸在各自欢乐的世界里放纵消遣。
可是,这些热闹不属于沈秋月,她找了个僻静的地方靠着墙壁休整了好一会。这一天,折腾得她体力不支,累得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
她决定不爬楼梯了,坐着电梯直达五楼,准备喊沈秋阳一起先去外面的小旅馆对付一晚上,明天再去找便宜点的房子。
虽然目前几份工作也算稳定下来了,而且明天开始又有了一份照顾宋魁的高薪新工作,但沈秋月丝毫不敢多花钱。
她们的生活还亟待改善,最主要的是,她内心深处记挂着躺在医院的刘忠,说不定后期还需要大额的治疗费,她得时刻攒钱,准备着不时之需。
到了五楼,电梯门打开,门口并没有看到沈秋阳的身影,连带消失的还有那两个不大的行李袋子。
沈秋月正纳闷时,五楼那个被换了锁的门突然从里面打开,沈秋阳探出脑袋,招着手,“姐,这里,可以进来了。”
“谁给你开门了?”沈秋月愣了一下。
难不成刚刚王翠兰和静姐打架,静姐败阵认输了,所以做了退让?
怀着疑惑,沈秋月推开门走进去。果然,脸上挂了彩,衣服被撕扯破烂的王翠兰,站在房间中央,正在捯饬她那一头被抓成鸡窝的细卷发。
看到她那个滑稽的样子, 沈秋月忍了忍,没有笑出声。
看来,女人打起架来,根本不分城里的还是乡下的,战斗力都挺豪横。但是王翠兰都挠成这个样子了,静姐估计好不到哪里去。
她不动声色走到一旁,“今晚我和秋阳先睡这里,明天会去重新找房子。你要忙完了,出去的时候,带一下门。”
“哎哎,你你这……”,似乎想起了郭怀交代的话,王翠兰到了嘴边准备骂出口的惯用语缩了回去,转而语调也速速调整,“你这孩子,怎怎么就赶我走呢?我我,今晚就就睡这里。”
“这里只有两张床,不够用!打地铺,你也没带东西,你去找郭怀吧。”沈秋月毫不留情下逐客令。
“沈沈秋月,你你知道,这这房子,要不是你爸郭怀和我出来救场,怎怎么轮得上你住的!”王翠兰旧疾难改,一到和沈秋月说话时,不由自主便拔高了音量,“你个没良心的,居居然直呼自己爸爸名讳这么不尊敬他,还还要赶我走……”
“我再重申一次, 我爸是沈大强!郭怀,哦不对,是郭总,之所以跟我们扯上交集,完全是因为你一心攀附,你的行为我不想做过多点评。毕竟,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但是,你不替我着想,也要替沈秋阳想一想。你改嫁,或是做老小三,他这么大个男子汉,让他跟着?”沈秋月毫不掩饰对王翠兰一针见血的指责痛批。
“我我怎么就成了小小三了?你你是他女儿,比他现在的女女儿都大,我跟他先在一起的。”王翠兰后颈绷得笔挺,气哄哄地朝沈秋月据理力争。
“你跟他有证吗?你是被他甩掉的,你要是有健忘症,我不介意时不时给你提下醒。人家现在有家室,有孩子,你强行横插进去,不是做小三是什么?”
沈秋月毫不理会王翠兰的歪理,“还有,我是沈大强的女儿,这辈子也不可能跟郭怀相认,你们都可以打消这个心思了。”
听沈秋月又把这个说辞拿来重复,王翠兰这下慌了神。
“啊,那那那可不行啊!秋月啊,你不能这样啊,妈妈和秋阳能不能过上好日子,可可指着你跟郭怀认上亲了,”说到这里,王翠兰倒是赶紧把刚刚高亢的语调软了上来,伸出手拽了一把沈秋阳,示意他也一起出言相劝。
没想到,沈秋阳这次却不站王翠兰这一边,而是一屁股坐到了床上,往被子上一躺,“妈,我的好日子,我姐说了,要我自己去赚取,你就甭带上我了。”
从那个山脚旮旯的响水坳走进灯红酒绿的大都市,沈秋阳见到了太多自己从未接触过的新鲜视野,他如同一只井底之蛙,爬到了井的外沿,这才知道曾经的自己每天守着那几十平米的小院和黑不溜秋的房间玩游戏、睡觉,简直错过太多的繁华。
沈大强的离世,以及劳五霸之死对他所造成的心理阴影,让他半分想回家的欲望都没有了,也更不想跟王翠兰回去再过那种吃了睡睡了吃看不到头的日子。
他想在这个热闹的地方,扎根生存。
沈秋月没想到沈秋阳把自己说的话,都听进了心里,她很高兴。
孺弟可教也!!!
几人正展开激烈口舌对峙之时,门被一脚踢开,郭怀双手插裤兜里, 脸色阴沉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