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建,我们家所有的灾祸,可都是因为你找的这个女人造成的,你可得给我解决了,赶紧把你姐夫给捞出来。”
林子建二姐哭哭啼啼抹着眼泪,坐在一旁,经过一天的折腾,她的头发像鸡窝乱拱着一撮撮向上抻起,眼神憔悴。
“哎呀,姐,我也不知道二姐夫有案底,今天也不知道是撞了什么鬼,我们一家子都被算计进去了。”
林子建一边在四处找人,一边听着家人轮番朝自己的抱怨轰炸。
“我不管,反正你必须把他捞出来,明天就是除夕了,你不会忍心让他在牢里过年吧。”林二姐睁着血红的眼睛,肿着眼皮,情绪又开始激动。
“三儿啊,你这女朋友真的是个扫把星,我就想知道她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她都不愿意配合。跟我顶嘴不说,居然还逃了。
今天要不是她偷摸着溜走,我们根本不可能把你二姐二姐夫都叫过来去找她来来回回折腾。现在好了,好好的几个小家庭,被这背时鬼一搅和,全都乱套了。”
林母接上林二姐的话,也像连珠炮一般发射信息。
“可不是啊,你啊,千万不要去找她,她不是被那讨债的带走了吗?你让她找她去,可千万别心软,又去接她。”林大姐适时地补充。
林子建脑袋里嗡嗡作响,心里哇凉哇凉。
联想到在派出所时,那跟姐夫一道被抓的几个汉子都矢口否认没有在公厕旁打砸自己车子。
分开审讯时,又都不约而同陈述他们还没潜伏到林子建指定的地点时,就已经被人蒙头从身后绑了丢到了路口警察的必经之处。
不过,令林子建稍稍安心的是,在他的眼神示意下,这几个汉子出于对林子建在县里做官的身份,他们都统一了口径,没有把林子建准备对沈秋月下黑手的事给说出来。
这事经过民警调解,林子建也承诺就算是他们砸的自己的车也主动放弃追责等等一番陈词下,其余几人都已经释放了。
而林子建的二姐夫,由于前几天在村道撞伤了一个老头,肇事逃逸后导致老人不治身亡,现在派出所反馈给交警处,已经通知老人家属,后续将对他进行立案调查。
眼下,一家人愁眉不展,林子建想在县里找点关系把二姐夫这事,拿钱给填平。
可是,他平时在秘书岗工作中虽然受人景仰和敬重,无非是仗着周副县长在前的势力,狐假虎威而已。
如今自己刚刚上任林主任一职,办公室里的椅子都还没坐热,关系网也还没铺开,就发生了这种事,这简直要了他的半条命。
在家里的一再催促下,他只得把电话打给了交警队里平时有过一些工作交际的人,可一听林子建要保的人,在山高皇帝远的偏僻山区,他们都纷纷表示爱莫能助,说自己的爪牙伸不了那么长,如果在城里周边发生的事,以后可以随时找他们。
“三啊!你二姐夫刚刚打电话来说,如果你在明天之前没有把他给捞出去,就……”
二姐止住了啜泣,从屋外接了个电话出来后,便惊恐着一张脸,对林子建准备说的话欲言又止。
“就什么啊!烦死了!”
林子建抓着鸡窝头,朝林二姐吼了一嗓子,把在场的另外两人吓得都闭了嘴。
“他说,就把你给他做的计划,去坑害那个今天来要债的那女人的计划,全部举报给派出所。”
林二姐显然并不知道自己的弟弟跟自己的老公,居然还有这种她们不了解的计划,心里莫名有些胆虚。
“这个王八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那就让他在牢里关着!”林子建眼里闪过一抹戾气。
“林子建,你你跟你姐夫,到底商量的什么害人的计划啊!”林二姐听到林子建准备放弃自己老公,急了,一把上手抓住林子建的胳膊。
林子建把她甩开:“我就跟他说了把今天那个要债的女人,让二姐夫把她修理修理。结果,人没修理到,我车子在半道给砸了,真他妈的晦气。
那女人没被伤到,现在毫发无损已经回家了。所以,他不用逼我,对我构不成任何威胁。
他的破事,我还真就不管了。
我这人,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勒索。”
林子建说完,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去。
身后传来了林母和林二姐的哭喊声:“三啊,你不能坐视不管啊,以后我们都还指望着二儿帮衬的啊……”
林子建心里郁闷到想发疯。这黑漆漫漫的夜色如泼墨一般笼罩着天际,一天前,他还觉得自己的生活飘入了天堂,可才一天时间,就乱成了一锅粥,让自己根本没法置身事外。
他满心满眼都充满了恨。
是的,恨!
他觉得现在自己的一切,都是那个非不听自己安排,要坚决生下什么狗屁爱情结晶的文春燕造成的。
想到她那个清汤寡水的样子,还有脸上淡淡的雀斑,林子建把之前潜伏隐藏在心底对她的所有厌弃,彻底释放出来。
经过一路黑灯瞎火里的跋涉和思考,林子建拿下了主意:无论如何要彻底跟文春燕这个灾星断绝关系!
可是,要断掉和她的关系,谈何容易?
且不说她和她那双身患重疾的父母会不会放过自己,就她那个该死的朋友沈秋月,也能轻松用自己的工作拿捏了自己。
怎么办?
林子建无比愤怒,一拳头打在自家的水泥墙壁上。
沈秋月干涉自己的和文春燕的关系,无非就是为了替文春燕出头,那如果自己私下处理好了和文春燕的关系,和她和平分手呢?她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再来过问!
思虑再三,他掏出手机,准备给黑名单里的文春燕打个电话。
没想到,他刚刚把她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她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原来,文春燕回家后,便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任由外面的父母隔门相问,就是不提一言,而她被伤到的内心,只想听听这段时间都没怎么联系上的林子建的声音。
她要把在乡下他妈那里受的种种苛责和野蛮对待,悉数说给林子建听。
可是打来打去,电话却一直打不进去,提示对方在忙线中。
之前在乡下,文春燕怀疑是信号不好,所以经常联系不上林子建,可自己到了城里,也联系了他很多次,一直是同样的提示音,到了响水坳后,还是如此。
她心灰意冷地发现,他肯定是把自己号码设置了什么。
文春燕带着身心的疼痛,侧躺在床上,把被子蒙着头,眼泪洗面,手却在执着地握住手机,一遍一遍打着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终于,在文春燕眼泪都快哭干的第N次麻木重复拨号中,林子建那边突然接通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