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胡大丫没能说动沈秋月心里正憋着气,她气呼呼地走到胡天赐家来找丁芳玲。
推门而入之时,丁芳玲和胡天赐正亲密地面对面紧搂着,胡大丫走近一看,才看到丁芳玲在给胡天赐戴新织的围巾,两人恰到好处的身高差,含情对视的样子,让胡大丫心里一阵嫉妒:
“哎哟,真是不巧,打断了你们的浓情蜜意。”
“没有没有,小舅母,嘿嘿。”丁芳玲赶紧迎了上来,搂住了胡大丫。
人逢喜事精神爽,最近丁芳玲可是劲头十足,连学也退了。
最大的原因肯定是胡天赐那天撞墙之后失忆的事。
用丁芳玲的话说,自从胡天赐撞墙失忆后,他精神便干净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虽然没有了以前的灵性,有点木木的,但是唯她丁芳玲的话才听。
而且被丁芳玲调教得左一个老婆,右一个老婆,叫得她心花怒放。
还有一个便是,何珍珠现在在城里守着那个活死犯人胡汉三做治疗,村里偌大的前村长家业落到了胡天赐身上,也就是间接地落到了丁芳玲手里。
原本,丁石保还在为政府要把他辛辛苦苦建的新房子强拆而伤心,丁芳玲当即拍板,以后胡汉三的大院里东边厢房就留给丁石保两口子住。
这下,她们丁家就彻底在响水坳站稳了脚跟,而且是名正言顺。
虽然经历了一路的坎坷,但与他们原计划的初衷相得益彰,甚至更合心意,叫丁芳玲哪里能不高兴。
看到胡大丫心情不美丽,丁芳玲赶紧招呼着胡天赐去烧水煮茶,自己则揽着大丫坐在了沙发上:
“你别闷闷不乐啦,你爸的事都已经过去了,就不看以前,咱们现在联手起来,过好以后的日子。
你看我家公公不也是臭名昭着嘛,有什么关系!以后的天下,是我们年轻人的。”
丁芳玲的架式,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模样。
“唉,是我哥这人有福气。”胡大丫看着在茶几旁忙活的胡天赐,感叹道:
“他要是没有歪打正着找到你这么个会管事的女朋友,他们家遇到这么大的事,难熬过去。”
“你不也一样嘛,你虽然不能公开自己的身份,但我舅舅有钱有势,
有他护你们周全,你们一家老小,也会越来越好的。”丁芳玲听着胡大丫的奉承,洋洋得意。
丁芳玲说到舅舅劳五霸时,胡大丫的眉心跳了跳,立马准备切入正题。
“芳玲,我是特意进来找你的,要请你帮我个忙。”胡大丫被沈秋月撂挑子的气还未消,但更多的是没有完成劳五霸的任务而顾虑。
所以,她是特意跑来找丁芳玲请求援助的。
一听这话,丁芳玲有些好奇地问:“说说看,我能帮你点什么?”
“还不是那个贱人沈秋月!”此话一出口,远处的胡天赐在洗杯子的手顿了一下,端着的开水瞬间淋到了手上。
但他硬是咬着牙没有吭气,而是支起耳朵装作若无其事地旁听。
丁芳玲皱眉:“沈秋月又把你怎么了?是不是刚刚在路上你们发生矛盾了?”
“实不相瞒,你舅舅给了我一个任务,要我把沈秋月带到他指定的地方去。如果我办不到的话,我……”
胡大丫欲言又止,眼前浮现出了百合村里劳五霸家地下室里那个工具齐全、琳琅满目的欲望发泄室。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由得身体颤抖了一下。
“他找沈秋月干什么?”丁芳玲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最近她一直忙于自己的事,根本没空理会其他的。
胡大丫朝正在认真泡着茶水的胡天赐那里望了一眼,见他根本没有看这边,这才小心翼翼道:“他还能干什么?肯定是干她啊!”
这粗鄙的话从胡大丫嘴里说出来时,丁芳玲瞬间乐了,当然也有可能是听到她那不可一世的恶霸舅舅居然盯上了沈秋月,这事让她觉得很新鲜。
“你笑死我了,不过,我舅舅一向是守法公民,他怎么会动这个心思呀。”丁芳玲笑得前俯后仰,继续问道。
胡大丫有些心烦,有种被丁芳玲看猴戏的感觉,她没好气地道:
“还能是什么,你表哥劳毛仔,你很久没见他了吧,二进宫了而且要关挺久的,是被沈秋月送进去的,你舅舅想捞人,捞不出来,就想把这个始作恿者教训一番。”
“这事啊,我帮不了你。毕竟以前沈秋月也是我朋友,我现在只要天赐哥在我身边,我跟她也没什么恩怨了。”
丁芳玲眼睛一瞥,发现胡天赐有一瞬的不对劲。但等她看过去时,他又在若无其事的做自己的事。
她不想自己的本性完全暴露在胡天赐面前,于是说了这番话后,便马上岔开了话题。
“小舅母,你家二丫这次都没回来戴孝吗?”丁芳玲走到胡天赐身边,接过他递来的一杯茶,端给大丫,顺道问。
大丫不依不饶道:“芳玲,你一定得帮帮我,你不帮……”
正说着,大丫接收到了丁芳玲递来的一个喝止继续说下去的狠厉眼神,大丫这才朝她身后的胡天赐看了过去。
她顿时了然,原来丁芳玲是不想当着胡天赐的面说关于沈秋月的事。
她赶紧干笑两声,接上了话题道:“二丫啊,现在有你舅舅介绍的新职业,做得正开心呢。听说,这几天赚的钱,都是我们以前在筷子厂做两个月的工资。”
“什么事啊,这么赚钱?”丁芳玲对这些都不得而知,一听能赚这么多钱,她来了兴致。
“呵呵,服务员吧,就是比较辛苦。”
胡大丫心虚地把额头碎发挽到了耳后,端起杯子里的茶便喝了一大口,没想到刚出炉的开水,直接烫到嘴巴皮,顿时哇哇大叫两声跳脚起身往厨房跑去接冷水。
丁芳玲笑得更欢了。她抬起手,冲胡天赐招了招手,黏腻地嗲嗲道:
“天赐哥,茶泡好了,你过来一下嘛。”
胡天赐两指狠狠掐住另一只手的虎口,紧咬着牙关站了片刻后,才舒缓过来情绪,转过身走过来时,脸上已经挂上了浅浅的笑容:
“老婆,还有什么吩咐?”
说话间,他高瘦的身体已经屈膝蹲到了丁芳玲的膝盖旁,一手握住丁芳玲的手,仰面柔情地看着丁芳玲,像一只摇尾乞怜的温顺小羊羔。
“我等会要出去一趟,你乖乖在家等我好吗?”
丁芳玲爱怜地用指腹轻轻摩挲着胡天赐比女孩还红润的嘴唇,边说边已经伸过头去,轻轻啄了一下。
胡天赐后脊背凉了一把,但没有表现出来异常,而是像得了糖果奖励的小孩一般露出更浓的笑意,嘿嘿一笑:
“好的,你要洗的衣服在哪里,你出去了,我就在家把衣服先洗了。”
丁芳玲就势一把搂住胡天赐的脑袋,摁到自己怀里,贴着他的耳朵轻声呢喃道:“天赐哥,我真的好爱你。我真怕现在的场景是在梦里。”
“老婆,我也很爱你啊。”
胡天赐说的时候,内心一阵翻滚,有种想吐的感觉上涌。他的眼前浮现出了沈秋月那甜美纯粹的笑脸,这才勉强把这份难熬压了下去。
等大丫从厨房出来,丁芳玲便披上外套,挽上大丫的手道:“走吧,我送你回家。”
门砰地一声合上,胡天赐的脸顿时垮了下来,犹如一座冰雕一样缓冲了很久,才慢慢挪到沙发上坐下。
如果不是为了逃避现实,不是为了躲避胡汉三众多事件的追责,胡天赐不会在那天撞墙之后,借势装失忆。
他倒在沙发上突然感觉自己就是个懦夫,没有正视现实的勇气。
懦夫胡天赐在混沌的脑海中,把刚刚从大丫和丁芳玲的聊天中得知的信息串联起来,迅速捕捉到了自己的敌对对象劳五霸的信息。
当初如果不是劳五霸和丁芳玲一家拿着那一沓借条聚众逼亲,胡汉三也不会同意丁芳玲进门。
如果不是劳五霸像吸血鬼一样,想附在胡汉三身上打响水坳的主意,来这里占完地基又想霸荒山坡,胡汉三掩盖在荒山坡的那个秘密也不会被揭穿,那自己家里也不会家破人亡,彻底门道败落。
现在自己却像狗一样舔舐仇人丁芳玲,还像傻子一样任由他们直接搬进了自己老爹辛辛苦苦积攒的家业里,真的恶心至极。
想到这些,原本想靠装失忆逃避一切现实的胡天赐突然决定换个思路报仇。
没有什么比加入到他们,趁他们放松警惕再击破他们更有爆发力!
那就从现在开始,真正扮演好失忆的胡天赐,只等着有朝一日能把这群毁我家园的恶徒,一个个解决掉。
好戏,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