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水坳的夏天,似乎总是特别漫长。时下已经八月,正值酷暑难当。
沈秋月在自家瓜田里已经蹲守了两个多小时了,可除了一股股热浪袭来吹动田里翻涌的植物,根本没有一点其他动静。
如果不是有壮硕的玉米杆撑着茂盛的叶子遮阳,秋月真担心自己会晒晕过去。
她拨开眼前做掩护的玉米丛,小心地绕过脚下细细密密的西瓜藤蔓,避开已经半大还没熟透的西瓜,撅着屁股猫着腰,又挪了个位置。
秋月有些懊恼:
“都快两点半了,今天估计又不会来了。”
她小声嘟囔了一句,摸了一把额头上沁出的细密汗珠,眼神里闪过一丝失望。
秋月家今年种了五亩玉米,今年她爸爸沈大强还听取邻村一个老农户的建议,在玉米地里,种上了一批晚熟的西瓜苗,想尝试着错开生产高峰期赶集卖卖本地西瓜。
眼看玉米成熟待摘,西瓜也长势喜人,沈大强正张罗着找几个人帮忙采摘玉米。
没想到就在近些天,不知道哪个小贼盯上了这丰收的玉米捷足先登了,不光采走了玉米,还把绿油油圆滚滚的西瓜踩碎了不少,折损下来,有近两亩被嚯嚯了。
种玉米和栽西瓜苗除草施肥,大部分繁重的任务都是秋月参与完成的。
看着大片的玉米杆子被从中折断,没有装完的玉米棒洒落在草丛里东一个西一个,白中带红的西瓜瓤很多被踩成了稀泥,还有那狼藉一片的瓜苗,秋月又心疼又气极,暗暗发誓一定要把小贼蹲守到,逮着送到村部去让他照价赔偿。
于是接连三天,沈秋月每天带着几个干巴巴的烙饼到地里蹲贼。
可从太阳升起开始,蹲守到太阳下山,也没有盯到一个人,地里被损的痕迹也没有再新增。
“是不是太热,小贼也不愿意出门了?还是说他换了下家,不会再来了?”
秋月热得有些发晕的感觉,带的水也喝了个精光,饥渴难耐之间她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咯嘣”“咯嘣”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过后,突然传来玉米杆被踩断的轻脆声响,隐约还有小声说话的声音。
沈秋月顿时精神一振:
“奶奶的,可恶小贼,终于是按捺不住了吧。”
她心里愤愤不平,还没看到人,就赶紧伸手去掏随身携带的一个可拍照手机。
手机是她偷拿的弟弟沈秋阳的。
上个星期沈秋阳满15岁生日,沈大强为了满足他的愿望豪掷千金,居然真的就给他买回来了一只刚上市挺新潮的智能机。
秋月心里清楚这种奢侈品自己一向只有羡慕的份,如果不是为了早日把小贼抓到,加上自己的老年机根本用不上,秋月也不想偷摸拿那个小霸王的东西。
她掏得小心翼翼,怕弄出声响,也怕弄坏手机。
有小声聊天的声音,说明小贼不止一个,她暗自庆幸自己提前做了准备,不然自己一个女娃估计很难抓到人,好歹看清楚人后再抓几张罪证,那谁也没法抵赖。
就在她扒开隐藏的叶子,想找个角度先看清楚来人是谁,再确定拍照角度时,一大片玉米苗被铺天盖地朝这边踩倒了过来,让她根本没法看到来的人上半身。
看小贼不光偷玉米还这样糟践玉米苗和西瓜,沈秋月顿时火冒三丈,左手握紧镰刀右手举起手机,准备撑起身子拨开茂盛的玉米丛直接开怼,却刚好被一个低低的女声震得定住了身子。
“哎呀,才几天呀,就把你憋成这样……
你先铺好呀,急成这样干啥,今天咱有的是时间!”
女人娇着嗓子压低声音嗔怪,话音刚落,两个尿素袋子应声被丢在踩踏成垫子般的玉米杆和西瓜苗上。
这是准备开摘了?真是可恶,偷就偷,连苗都不放过!
行!你们慢慢装,我刚好多拍几张证据!
秋月咬牙切齿,忍住盛怒,在心里暗骂。
不过听说话的声音是女人,沈秋月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不少。
她轻轻放下镰刀,会心一笑,是女人!也好,没有男人那么难对付。
可不料下一秒,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浑浊男声灌入沈秋月耳廓:
“我的宝啊,可想死我了,今天老巫婆终于午睡了,不然我也出不来哇,来来来,先让我过过嘴瘾……”
短短几秒钟内,秋月脑袋蒙圈了无数次。
没错!
这声音是村长胡汉三的!
他几乎天天在村头发广播,没啥播的时候还要整上几句宣传助农兴农的打油诗,绝对不会听错!
他们这是在……
秋月捂住嘴巴,猫着的身子一动不敢再动。
她瞪大眼睛看见有衣服一件件被扔到了地上,紧接着,白咕隆冬的女人被胡汉三一把按倒在了铺好的尿素袋子上。
隔着错落的遮挡物,沈秋月终于看清楚地上的女人,竟然是自家对门的邻居婶子贾金桃。
难怪觉得声音有点耳熟。
可是,她不是在镇上筷子厂上班吗?好几天没回,这一回来,居然跟胡汉三鬼混到瓜田里来了。
就在沈秋月千头万绪飘飞的时候,胡汉三已经上下其手忙活起来。
贾金桃边回应着胡汉三,偶尔还发出几声难耐恶心的声音。
沈秋月头皮发麻,她长到十九岁,还是第一次这么直观地看着男女厮混的画面。
这让她忍不住心底一边翻涌着反胃的巨浪,一边又感受着身体产生的某种异样的感觉。
她不知所措地捂住眼睛,不想再看那辣眼睛的画面,而身体产生的本能又让她觉得羞愧难当。
万幸的是,这煎熬并不太久。
不过几分钟,胡汉三便累得气喘吁吁从贾金桃身上起来,一屁股坐到了旁边,开始往身上套衣服。
贾金桃噘着嘴不悦地坐起来攀上胡汉三的肩膀靠了上去,嗔怪道:
“快说,你是不是还有其他人,怎么才这么点时间,人家都还没够呢……”
“哎呦,我的大宝贝,我可不就只有你一个,我家老巫婆跟我都是分房睡,估计是被你前段时间榨太干,这不几天还没缓过来嘛。”
说完又是“吧唧”一口,重重地亲在贾金桃意犹未尽不高兴的脸上。
秋月真想跳进水里去洗洗耳朵和眼珠子。
且不说那那害臊的对话从这平时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人嘴里说出,就那暧昧黏腻的勾搭劲,在这热浪吹袭的沉闷瓜田苞米地里,不知道他俩裹着汗臭是怎么下得了嘴的。
胡汉三似乎并不想多做停留,他敷衍地在贾金桃腰上掐了一把,借着脱手的空隙穿上了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