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杨保民不解地看着他。
杨保华杨保民歪着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杨保华深吸一口气，双手交握放在膝盖上，“保民，我，可能需要跟你借点钱。”
客厅里突然安静下来，连电视机里主持人的声音都显得格外清晰。
杨德源和陈小英交换了一个惊讶的眼神，杨保民则收起了玩笑的表情，身体微微前倾。
“多少？”杨保民直接问道，声音里没有了先前的调侃。
“一百？。”杨保华直视弟弟的眼睛，“我手头有500万存款，还有一些股票，全部套现的话大概能凑到600多万。”
“这些够付首付和装修的。不过接下要结婚的，那就没钱了。”
他想多借一点，股票就少卖一些。
“什么？”杨德源惊讶地看着他：“你看中的房子多少钱？”
他的眉头紧锁，额头上刻出深深的皱纹，首付百分三十就要六百多万，这房子不得要两千万啊。
陈小英也皱着眉头看着他，嘴唇抿成一条细线，不会是杜琼华要求要买那么贵的房子吧？
见状，杨保华知道他们误会了：“单价格是七万八，首付超六成可以打八五折。120平的房子，加上契税、维修资金等要八百多万。”
“我想申请公积金贷款，这样首付就要付到六百多万。”
闻言，杨德源和陈小英表情松弛下来，那个区域的价格确实不便宜。
而且首付多付一点能便宜一百多万，那还是多付一点。
还有公积金贷款的利息可比商业贷款低多了。
陈小英立刻开口：“保华，我和你爸有存款，可以先给你用，不够再跟保民借。”
“不用了，妈。”杨保华摇摇头，“那是你们的养老钱，我不能动。”
说完，看着杨保民调侃道：“保民比你们的钱多多了，问他更合适。”
杨保民轻笑一声：“是啊，我钱多，但没家没业的，不如借给大哥娶媳妇。”
“你们两老的钱就自己存着，我哥收入也不低，不用担心他。”
“利息按银行定期存款利率算。”杨保华认真地说，“我五年内一定还清。”
杨保民摆摆手：“自家兄弟，说这些干什么。”
说完，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行了。”杨德源也站起来，严肃的脸上难得露出欣慰的表情。
“既然决定了，就好好办。保华，去见人家父母时，记得带些体面的礼物。”
“我知道，爸。”杨保华点头家人的支持让感到一阵暖流涌过心头。
杨保民打了个哈欠：“行了，事情说完了，我上去睡觉了。”
他朝楼梯口走去，又回头冲哥哥眨眨眼，“钱明天转你账户。”
十二月底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过松市郊区的废弃工厂。
杨彦秋裹紧了单薄的cosplay外套，跺着脚在水泥地上来回走动，试图驱散一些寒意。
她的鼻尖和耳朵已经冻得通红，但眼睛里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再来一遍。”她朝工作室另一头的队友喊道，声音在空旷的厂房里回荡。
这个由废弃工厂改造的cosplay工作室是杨彦秋这半年来最常待的地方。
高耸的屋顶上悬挂着几盏临时拉起的白炽灯，照亮了墙上五颜六色的涂鸦和角落里堆积的各种道具服装。
空气中弥漫着发胶、颜料和灰尘混合的气味。
“秋姐，已经练了四个小时了，休息会儿吧。”一个染着蓝头发的男孩瘫坐在地上，揉着酸痛的脚踝。
杨彦秋皱了皱眉，用脚尖踢了踢他的小腿，“元旦商演就剩三天了，你想在台上出丑吗？”
她的性格和杨保华还是有点像，对待工作上，都是非常认真，总想做到最好。
突然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妈妈来电。
杨彦秋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拒接。
这两个多月来，刘玉莹很少打电话给她，打了她也很少接。
至于微信，也是发得少了，除了每月的赡养费，一个月都难得问候两句。
说不定等明年八月她满十八岁后，她跟刘玉莹也会不再联系。
“继续。”她甩了甩头，仿佛要把所有杂念都甩出去，“从第三幕开始。”
音乐再次响起，杨彦秋迅速进入角色。
她扮演的是一位来自异世界的精灵战士，精致的妆容和假发让她几乎认不出镜中的自己。
这正是她喜欢cosplay的原因，可以成为任何人，除了那个被毒品毁掉、被强暴玷污的杨彦秋。
排练到晚上八点，杨彦秋独自坐在化妆镜前，慢慢卸去脸上的妆容。
随着一层层油彩被擦去，镜中逐渐显现出一张苍白的、带着黑眼圈的少女面孔。
“再坚持一下，还有三天就元旦了。”杨彦秋对着镜子小声给自己打气。
收拾好东西后，她朝地铁站走去。
“秋秋，明天还是老时间，下午两点，别迟到啊。”同组的coser小林在后面喊道。
杨彦秋回头，嘴角微微上扬：“嗯。”
她的声音透过围巾显得有些闷，但语气里的期待却掩饰不住。
出了地铁站，十二月底的北京冷得刺骨。
杨彦秋裹紧了身上的羽绒服，将半张脸埋进围巾里，只露出一双画着精致眼妆的眼睛。
她深吸一口气，冷空气灌入肺部，带来一阵刺痛，但这种痛是干净的，纯粹的。
杨彦秋习惯性地走向常去的那家奶茶店。
推开门时，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温暖的空气夹杂着甜腻的香气扑面而来。
“一杯珍珠奶茶，少糖，谢谢。”她对柜台后的店员说道，同时摘下了围巾，露出一张憔悴的脸庞。
等待的间隙，她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社交账号上有几条点赞和评论，都是关于她最新cos造型的。
“杨彦秋？真的是你？”
一个甜得发腻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杨彦秋的背脊瞬间僵直，那个甜得发腻的嗓音像毒蛇一样钻进她的耳朵。
这个声音她太熟悉了，苏雅，她中专时期的舍友。
杨彦秋假装没听见，头也不回继续刷着手机。
她不想见到任何与过去有关的人，尤其是中专时期的同学。
那段记忆太过黑暗，她好不容易才从泥沼中爬出来。
现在她的世界里只有cos圈里新认识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