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杨保华带着杜琼华来到一家临河的江南菜馆。
木质结构的二层小楼挂着红灯笼，服务员引他们上了二楼最里侧的包厢。
包厢不大，但布置得雅致，雕花木窗外正对着一株开得正好的桂花树，甜香随着晚风一阵阵飘进来。
“坐这边吧，能看到河景。”杨保华拉开靠窗的椅子。
等杜琼华坐下后，自己却没有坐到对面，而是挨着她落座。
他能感觉到杜琼华瞬间绷直了后背，但并没有挪开。
服务员上完菜退出包厢后，空间突然变得安静而私密。
杨保华清了清嗓子：“琼华，我有话想跟你说。”
杜琼华正在夹一块水晶虾仁，闻言筷子一抖，虾仁掉回了盘中。
她慢慢放下筷子，双手交叠放在膝上，像个等待老师训话的小学生。
杨保华看着她紧张的样子，突然有些不忍。
但想到自己四十四岁的年纪和复杂的家庭状况，又觉得必须把话说清楚。
他倒了杯龙井推到杜琼华面前：“先喝点茶。”
“谢谢。”杜琼华双手捧起茶杯，热气氤氲中她的睫毛微微颤动。
“你应该也感觉到了，我对你……”杨保华顿了顿，寻找合适的词，“很特别。”
“准确来说，我喜欢你。不是对晚辈的那种喜欢，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
茶杯在杜琼华手中轻轻一晃，几滴茶水溅在她手背上。
杨保华下意识抽了张纸巾去擦，却发现她的手冰凉得吓人。
“我知道我比你将近二十岁，离过婚，还有个十七岁的女儿。”杨保华直视着她的眼睛，“这些，你真的不介意吗？”
杜琼华抬起头，眼眶有些发红：“杨大哥，你，你是认真的吗？”
“我从不在感情上开玩笑。”杨保华声音低沉。
窗外的桂花香忽然浓郁起来，杜琼华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
她轻轻将手覆在杨保华的手背上：“我不介意你有过去，其实，我爸妈常年在外考古。”
“我和弟弟从小跟着爷爷奶奶长大，一直很羡慕完整的家庭。”
杨保华反握住她的手，发现她掌心全是汗：“但你才二十六岁，刚硕士毕业，跟我在一起，可能会面对很多非议。”
杜琼华突然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杨保华从未见过的坚定：“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
“杨大哥，你知道吗？第一次见面时，我就...”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成了气音，“就觉得你是个好人。”
杨保华心脏猛地一跳。
他见过商场上的尔虞我诈，经历过婚姻的破裂，却在这个单纯的女孩面前感到前所未有的赤诚。
他抬起手，犹豫了一下，最终只是轻轻拂去她脸颊上的一缕碎发。
“我爸妈可能会反对。”杜琼华小声说，“他们……”
“我会让他们接受我的。”杨保华斩钉截铁地说，随即又放柔了声音，“当然，如果你觉得压力太大…”
杜琼华突然做了个让杨保华意想不到的动作，她倾身向前，飞快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然后像受惊的兔子般缩回去，整张脸涨得通红。
杨保华愣住了，随即低笑出声。
他伸手揽住杜琼华的肩膀，感觉到她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这么勇敢啊？”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杜琼华把脸埋在手心里，声音闷闷的。
杨保华轻轻拉开她的手，强迫她看着自己：“杜琼华，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以结婚为前提的那种。”
杜琼华的眼睛瞬间睁大，里面盛满了不敢置信的惊喜。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最后只能用力点头。
杨保华用拇指摩挲着她的脸颊，突然将她拥入怀中，感受着她瞬间僵硬又慢慢放松的身体：“这种事情，应该男人主动才对。”
他低头吻住她的唇，轻柔得像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杜琼华起初紧张得屏住呼吸，但很快就在这个吻中放松下来，小手怯生生地抓住他的衣襟。
当他们分开时，杜琼华的眼睛亮得惊人，嘴唇因为亲吻而变得更加红润。
杨保华用拇指轻轻擦过她的下唇，声音沙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杜琼华摇摇头，突然扑进他怀里，把脸埋在他胸前：“不后悔。一辈子都不后悔。”
杨保华紧紧抱住她，感受着怀中人儿的温度和微微颤抖。
窗外的桂花香越发浓郁，远处传来乌篷船桨划开水面的声音，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得缓慢而珍贵。
等菜上齐后，杨保华给杜琼华夹了一只虾：“尝尝，据说这里的河虾是早上刚从湖里捞的。”
杜琼华小口吃着，时不时偷看杨保华一眼，每次对上他的目光就立刻低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杨保华觉得可爱极了，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看就大大方方看，我又不会跑。”
“杨大哥…”杜琼华红着脸抗议，却掩不住嘴角的笑意。
饭后，杨保华结完账，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古镇亮起了红灯笼，倒映在河面上，宛如一条流动的星河。
“走走吧。”杨保华牵起杜琼华的手。
夜晚的古镇比白天安静许多，偶尔有游客从身边经过，但大多数时候只有他们两人。
杜琼华不再像白天那样害羞，主动靠近杨保华，肩膀轻轻贴着他的手臂。
“你早上几点上班？”杨保华问。
“周一要升旗，得在七点二十之前到。”杜琼华皱着眉头说道，“平时是七点半。”
“那么早啊。”杨保华看了看表，差十分八点，“送你回家吧，晚上早点休息。”
走到停车场，杨保华站在车前站着不动。
月光下，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杨保华：“杨大哥，今天我们算是，在一起了吗？”
杨保华心头一软，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当然。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女朋友了。”
杜琼华的脸瞬间红到耳根，却鼓起勇气踮起脚尖，在杨保华脸颊上飞快地亲了一下：“那，那回家吧。”
回程的车上，杜琼华靠在窗边，嘴角挂着甜蜜的微笑。
杨保华时不时看她一眼，心里满是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