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杨彦秋的样子,杨保民已经有了最坏的猜想。
杨保华和刘玉莹离婚才一年,杨彦秋就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
杨彦秋摇摇头,两眼盯着窗外飞逝的霓虹灯。她不敢说话,怕一开口就会崩溃地求杨保民送她回曹安墨那里。
杨保民重重叹了口气,手指在方向盘上敲击:“你知道那个男的是什么人吗?他口袋里装的是什么?”
杨彦秋身体一僵。二叔看出来了?不可能,药丸一直藏在曹安墨的贴身口袋里。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吓得结巴,手也开始跟着颤抖
“别装了。”杨保民突然提高音量,吓得杨彦秋一哆嗦,“我见得多了,那种二世祖,带着小女孩出入夜场,用药物控制她们。”
“你才十七岁,杨彦秋!十七岁!”
车窗外的景色逐渐变得熟悉,技校的大门出现在视野里。
杨彦秋突然感到一阵恐慌,她不能就这样回去,没有药丸,她会在宿舍里痛苦得打滚。
而且曹安墨说过,如果她敢把药瘾的事情说出去……
“二叔,我错了,我以后不会了。”她急中生智,装出悔过的样子,“能不能……能不能别告诉我妈?她身体不好……”
杨保民把车停在校门口,转向她。
路灯的光透过车窗照在他半边脸上,另一侧隐没在阴影中,显得格外严厉。
“明天我会联系你母亲,这件事必须让她知道。”他顿了顿,“现在,回宿舍好好想想你都做了什么。下周我会再来检查,如果发现你还在跟那个人渣来往……”
他没有说完,但意思很明显。杨彦秋机械地点点头,推开车门。冷风瞬间灌进来,吹散了一丝她体内的燥热。
“你的外套…….”她小声说,作势要脱下来。
“穿着吧。”杨保民的声音缓和了些,“下周见。”
杨彦秋转身进入学校,走到转弯处,静静地躲了起来,直到杨保民离开,她几乎跪倒在地。
药瘾如潮水般袭来,她的视线开始扭曲,耳边响起尖锐的鸣叫。
颤抖的手指摸出手机,屏幕上显示23:47,宿舍已经关门了,而且以她现在的状态,根本不可能瞒过室友。
犹豫再三,她点开了曹安墨的对话框。
二十分钟后,一辆熟悉的跑车无声地滑到校门口。
车窗降下,曹安墨似笑非笑的脸出现在黑暗中:“上车,坏女孩。”
杨彦秋抹掉额头的汗水,走向那辆车。
杨保华的外套从她肩上滑落,无声地掉在潮湿的水泥地上,像一面被遗弃的旗帜。
杨保民坐在驾驶座上,双手握着方向盘,眼神却有些涣散。
车内还残留着那股令人不安的气味。杨保民摇下车窗,让夜风吹散它,同时也在给自己时间思考。
回到家后,杨保民直接走进书房,他掏出手机,拇指在通讯录上来回滑动,刘玉莹还是杨保华?
去年刘玉莹突发心肌炎住院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医生严肃警告病人心脏功能受损,不能再受任何刺激。
杨保民的手指最终停在了大哥的号码上。
他深吸一口气,按下拨号键。等待接通的嘟嘟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电话响了几声后,那头传来杨保华略显疲惫的声音:“保民?这么晚了,有事吗?”
中东与国内有四小时时差,现在已是深夜。
杨保民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大哥,我有件事必须告诉你,关于秋秋的。”
“秋秋?”杨保华的声音一下子紧绷起来,“她怎么了?”
杨保民沉默了几秒,像是在组织语言:“今晚我在酒吧门口看到她,她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那个男人……给她吃了违禁药,她已经上瘾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死寂,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过了几秒,杨保华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颤抖:“你……你说什么?秋秋吸毒?这怎么可能?”
“大哥,我也不愿意相信,但这是事实。”杨保民的声音低沉而沉重,“秋秋已经被药物控制住了,她现在的状态很糟糕。我们必须尽快想办法帮她。”
杨保华沉默了几秒,突然爆发出一声低吼:“那个男人是谁?”
杨保民皱了皱眉:“大哥,现在最重要的是秋秋的毒瘾。”
“那个男人叫曹安墨,我之前听同事提过他,也是混cosplay圈的,他是个惯犯,专门用药物控制年轻女孩。”
“我们必须先把秋秋的赌瘾,再考虑怎么对付他。”
“曹安墨?”杨保华重复着这个名字,像在咀嚼一块碎玻璃。
“大哥,你先冷静一下。”杨保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担忧,“大嫂那边……我不敢告诉她,怕她受刺激。”
“但秋秋这种情况...得有人管啊。”
杨保华走到窗前,俯瞰着迪拜繁华的街景。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席卷而来,混合着滔天的愤怒。
“我明天就回去。”杨保华沉默了几秒,声音低沉:“刘玉莹玉莹那边……暂时先别告诉她。等我回去再说。”
“好。”杨保民应道,又补充了一句,“哥,秋秋看起来陷得挺深的。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挂断电话后,杨保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手中的手机屏幕渐渐暗下去。
镜子里的男人面色铁青,额角的青筋清晰可见。
十七岁的女儿,吸毒。这几个字在他脑海中不断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回响。
他突然抓起桌上的水晶烟灰缸,狠狠砸向墙壁。
玻璃碎片四处飞溅,在昂贵的地毯上留下星星点点的痕迹。
呼吸变得粗重而急促,胸口像压着一块巨石。
无法相信自己的女儿在吸毒,感觉像是做梦一样。
杨保华强迫自己深呼吸,他打开电脑,迅速查询最近的回国航班,同时拨通了公司法务部负责人的私人电话。
“张律师,是我。”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稳,只有微微颤抖的下颌线泄露了内心的波澜。
“有个私人案件需要咨询,关于未成年人吸毒的追责问题。”
电话那头的回应似乎让他稍感安慰。
杨保华一边听着,一边在纸上写下几个关键点:证据收集、立案标准、量刑范围……
每一个词都写得力透纸背,几乎要划破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