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环佩的铃音穿透云层时,林寒正被三千剑修的剑气逼至绝壁边缘。他怀中的苏雨柔气息渐弱,同心蛊化作的冰花已蔓延至锁骨,慕容雪的断剑插在十丈外的岩缝中,剑穗上沾着楚红绫的凤凰血。
\"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林寒咳出带着冰碴的血沫,望着天际翻涌的魔云。墨玉在掌心发烫,映出识海中那道白衣女子的虚影——她正将长枪刺入黑袍人胸口,枪尖挑起的却不是心脏,而是一枚刻满咒文的青铜棋子。
铃音骤近。
白璃踏着星辉落在崖边,月白衣裙纤尘不染,与周遭的血污格格不入。她指尖轻抚九霄环佩,十二枚玉铃同时震颤,竟将追来的剑修定在半空。
\"你来得太迟了。\"林寒哑声道,玄黄气旋在丹田处明灭不定。他看见白璃发间多了一缕霜色,那抹白与苏雨柔颈间冰花同源。
白璃不答,突然并指划开手腕。淡金色的血液滴在九霄环佩上,玉铃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妖族古文。当第一百零八滴血渗入玉铃时,整个青霄山脉的地脉灵气突然倒灌而来。
\"你要唤醒往生箓?\"慕容雪的声音自后方传来。她倚着断剑,心口朱砂痣已转为暗红,\"那东西会吞噬......\"
\"闭嘴。\"白璃第一次露出厉色,九霄环佩飞旋着升空,\"三千年前龙族公主以魂为祭,将往生箓一分为五。今日若不能重聚,归墟之门将永世洞开。\"
林寒怀中的苏雨柔突然抽搐,冰花中迸出蛛网般的血纹。他猛然醒悟:\"你们把往生箓碎片种在五灵体内?\"
回答他的是惊天雷鸣。九霄环佩炸成星屑,五道流光分别没入苏雨柔的冰花、慕容雪的朱砂痣、楚红绫的涅盘火、白璃的霜发,以及......林寒眉心的龙纹。
剧痛撕裂神魂的刹那,林寒看见了真相。
三千年前的归墟战场上,白衣女子跪在青铜巨门前。她将五道流光打入五位追随者的魂魄,轻声呢喃:\"待星轨重连,往生箓会指引你们回来......\"而后横枪自刎,龙血在门扉上浇铸出封印。
画面陡转。
药王谷寒潭底,少年林寒拾起墨玉的瞬间,五道沉睡的魂魄同时震颤。往生箓的因果线开始收束:苏雨柔代受的蛊毒、慕容雪觉醒的血脉、楚红绫失控的涅盘火,皆是为今日重聚做的铺垫。
\"原来我才是最后的碎片。\"林寒低笑,龙纹在额间灼灼生辉。他握紧墨玉,任由往生箓的咒文爬满手臂,\"清虚老狗,看够了吗?\"
虚空泛起涟漪,本该魂飞魄散的清虚真人缓步走出。他手中托着的不是拂尘,而是枚跳动的魔心,每一下搏动都引得地脉震颤:\"好徒儿,你可知往生箓真正的用途?\"
白璃突然挡在林寒身前,霜发无风自动:\"他要让归墟之门吞噬五灵,炼化往生箓为魔尊重塑肉身!\"
仿佛印证她的话,被定住的剑修们突然爆体而亡。血雾凝成十二道锁链,将众人困在方寸之地。清虚真人手中的魔心化作长剑,剑锋所指处,林寒眉心的龙纹渗出金血。
\"师尊教导多年,徒儿怎会不知?\"林寒突然笑了。他反手将墨玉拍入心口,玄黄气旋逆转为漆黑漩涡,\"但您似乎忘了——\"漩涡中伸出白骨嶙峋的利爪,竟抓住了魔剑剑锋。
清虚真人脸色骤变:\"你竟敢修炼魔......\"
\"这是往生箓记载的噬魂术,还是您亲手放进藏经阁的。\"林寒瞳孔化作竖瞳,周身魔气与玄黄之气交织成太极图,\"多谢师尊,替我将最后一片往生箓养在魔心中。\"
魔剑应声而碎,清虚真人胸口破开大洞。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跳动的魔心被白骨利爪攥住:\"不可能......我明明......\"
\"您抹去了所有关于噬魂术的记忆,却忘了因果轮回。\"林寒将魔心按入苏雨柔心口,冰花瞬间消融,\"三百年前您为突破化神,将噬魂术残卷交给外门弟子林修远时,就该想到今日。\"
清虚真人发出最后的嘶吼,身躯化作飞灰。十二道血链崩断的瞬间,青铜巨门的虚影在云层显现,门缝中伸出的却不是魔爪,而是缠绕星辉的锁链。
白璃突然呕血跪地,霜发寸寸成灰:\"快......往生箓在修改因果,归墟之门要提前......\"
话音未落,锁链已洞穿她的心口。林寒目眦欲裂,却见锁链上浮现出熟悉的妖族古文——正是白璃用来唤醒往生箓的咒文。往生箓的流光从她体内溢出,在虚空拼凑成残破书页。
\"原来你才是最初的碎片......\"慕容雪喃喃道。她的朱砂痣正在渗血,往生箓的契约之力开始反噬。
林寒怀中,苏雨柔突然睁开冰蓝色的眼眸。她指尖轻点锁链,寒冰顺着星辉锁链逆流而上:\"三千年前你留我一缕残魂镇守归墟,现在该物归原主了。\"
青铜巨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锁链寸寸崩断。当最后一道流光没入林寒眉心时,往生箓终于重聚,泛黄的书页上却浮现出所有人都未料到的预言:
\"五灵归心日,混沌重开时。破军陨而贪狼现,方知棋手亦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