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青岛的外贸工厂订了八千件加绒连帽卫衣,再有五六天就落地杭市,她得抓紧找房子。
再次联系之前带她看过房的中介们,寻找新房源。
她时间紧凑,挑挑拣拣四五天,最后选的城中村的老破小,房屋实用面积92个平,另带一个四十多平的小院子,一年三万八。
跟中介跟房东拉拉扯扯,就砍下来五百块钱,还是那句话,有比没有强。
房子定好,就让另外几个经常合作的“壮劳力小分队”师哥们帮忙搬货搬家,小公寓则被男朋友征用了。
卡着来货的节点,她把房子收拾好了,壮劳力小分队们帮她把货从火车上接下来运到新房子里。
新房子离学校有个七里多地,小分队里有两个师哥提出可以免费帮忙看货看房子,工资就用房租抵了,裴之考虑了一下,还是拒绝了,找法学系的师姐帮忙拟了一份雇佣合同,一个月八百块工资,包住包水电费,晚上帮忙看房子看货。
协议在手,心里踏实。
随着天越来越冷,裴之的生意越来越火爆,除了上课时间和晚上睡觉,舍友们甭想再见她一面,忙着安排带货订货呢。
十一月份,裴之注册了第一家服装饰品网店,这属于新手上路,全靠摸索。
所有的流程都是现学现卖,草台班子组建的快,垮台也快。
产品确定好,就得上图,她上架的饰品包包图片都过审了,衣服图片全都不行,问就是‘侵犯知识产权’,为此先掏了两千五的罚款。
上架的高质量衣服都是从大牌代工厂搞出来的货,本就是不可说的潜规则,所以,她用工厂的图,本就犯规。
现在所有的衣服图片都得她自己找人拍,找个正儿八经合心意的服装模特得多难?
合心意的雇不起,雇得起的又不满意。
最后决定自己亲自上场,自己化妆穿衣服,请个摄影社团的师姐当摄影师。
跟师姐在校园里拍了两天,勉强出了十来张还算满意的图,赶紧上架衣服。
上架商品就能坐等顾客吗?
不,店铺还得装修。
又花了八百块请人把页面美化一下,改改风格。
接着就是获取流量。
流量怎么来?
先投了直通车,效果甚微。
找男朋友写十几个200字做的宣传文案,带上图片和店铺名称,然后找人在各个网站论坛社交平台转发,随之而来的就是各个平台的封号,不过没关系,小号多的是。
遇到小问题解决小问题,遇到大问题……郁闷一波再解决大问题。
磕磕绊绊间,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她的淘宝店总算迎来了第一波流量高峰。
光有流量还不够,你得能接住流量才行。
她严格卡紧发货和售后流程,发货的包装袋和纸盒都是高价定做来的,幸好现在还没有网购七天无理由退款政策,不然她光包装上都得赔老多。
偶尔碰上难缠的客户也只能自认倒霉。
批发零售加网店,她天天从早忙到晚,白天忙着安排打包发货、处理售后,晚上还要分析数据、优化店铺、策划各类活动。
学习上也不放松,从不敢逃课,笔记也记得满满当当,十分的脑子使出来十二分的精力,后果就是高强度的工作学习后,身体运转不动了。
元旦前两天,她又生病了。
刚开始只是小感冒,校医老师给开了点感冒药,她吃了两顿,自觉没发烧就没太当回事。
哪成想感冒的第二天晚上半夜开始发烧,一烧就是高烧,她想喊舍友结果一点劲都没有,迷迷糊糊的掏出枕头下的手机,想给男朋友打电话,也不知道电话拨没拨通,人又迷糊过去了。
再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上午十一点多了,睁开眼的时候李树正在拿热毛巾给她擦脸,看见她醒来,李树赶紧扔下手里的毛巾,把挣扎着想坐起来的人扶起来“醒了?感觉怎么样?”
“软塌塌的,使不上劲了。”有气无力的回答。
李树揽着她的肩膀,“发烧烧的了,休息休息会好点。”
“我怎么被送医院来了?”她对昨晚的事儿一点印象都没了,脑子都快烧干了。
李树盯了她一会儿,看的她莫名有点心虚,咳咳沙哑的嗓子,再次开口,“你怎么不说话?”
“你昨天晚上发烧的时候,给元元打了电话。
元元接到电话听着没动静,就给你回拨过去,没人接,猜到你可能出事了,所以就给我打了电话。
我联系不上你,又没有你舍友们的电话,宿舍大门一锁我也出不来,只好想办法要到了你们辅导员的电话。
最后通过你们辅导员联系上你舍友,然后打了救护车把你送来校医院了。”
裴之理了一遍他说的话,“所以最后是救护车把我从宿舍里拉来的?”
李树点点头,“是的。”
裴之捂住头,浙大应该不会传言她自杀了吧?应该不会吧?
“饿不饿?”
她摇摇头,倚到李树身上,抱着他的腰,“不想吃。”
李树长叹一口气,她没醒的时候想着非得好好问问她,为什么发烧了第一时间先给远在老家的弟弟打电话,而不是打给他,可是等她醒了,什么话都不想说了,就想好好抱抱她。
轻抚她的后背,摸摸她的头顶,“以后别这么拼命了好不好?你要把我吓死了。”
裴之听话的点点头,“好,以后不这样 了。”
抱了一会儿膀胱受不了了,被男朋友扶去了洗手间上厕所,上完厕所洗手的时候看着镜子里脸色苍白头发乱成鸡窝的鬼样子,真想叹气,幸亏俩人认识时间长,都见过彼此最尴尬的时候,不然真容易把人吓跑。
洗把脸用手梳理梳理头发,慢慢走出去,坐到床上忽然就不想躺下了,“我多久能出院啊?”
“上午查房的医生说可能要住两三天。”
李树把水倒掉,毛巾拧的半干搭在脸盆上,“一点胃口都没有吗?”
裴之握住他的手,把他拉过来,再次搂上他的腰,生病时候的好像格外依赖他,“不想吃,一点儿都不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