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又听到什么新消息了?”
陈岩石轻描淡写地答道:“我告诉你们,现在已经有话传出来了。”
“说只要宁可坐牢,也要拿下蔡成功的人头。”
沙瑞金感慨地说:“看来陈清泉那些**分子,虽然已经被抓了。”
“但给群众造成的伤害还未结束啊。”
这时,李达康主动开口:“确实如此。”
“我们应该主动承担责任。”
“我们会尽力的。”
陈岩石却直接下达指令:“不是尽力,而是必须。”
“不然肯定会有麻烦。”
李达康乖巧地笑着回应:“陈老说得对。”
“必须,必须。”
尽管脸上挂着笑,心里却对陈岩石充满不屑。
毕竟陈岩石虽资格老,但早已退休多年。
这样对他发号施令,李达康觉得不太合适。
若非顾及沙书记的情面,他绝不会如此。
沙瑞金接着指示:“达康同志,我们要尽量避免局部矛盾升级。”
“一方面要为工人争取法律支持。”
“另一方面,也要让他们通过合法途径解决问题。”
李达康笑着回答:“沙书记请放心。”
“说实话,我们已经在这么做了。”
“律师也很努力,这事一定能妥善解决。”
参观完大风厂后,沙瑞金、李达康与工人们围坐一起,展开了茶话会。
沙瑞金客气地问面前的工人:“小伙子,多大年纪了?有孩子了吗?”
工人答道:“三十五了,正打算要呢。”
沙瑞金笑着追问:“安置费是不是也买了股份?”
工人点头示意已购买股权。
李达康随即询问周围的人,发现所有人都购得了大风厂的股份。
沙瑞金礼貌地对郑西坡说:“郑董事长,您的队伍规模不小啊。”
“责任重大,要好好带领大家向前发展。”
能与沙瑞金交谈让郑西坡倍感荣幸,他兴奋得不知所措,结结巴巴地回答:“是的,责任大家都分担着。
我们现在齐心协力向前冲,人人都是股东,荣辱与共。”
沙瑞金微笑着补充道:“新大风公司成立了,但要有风险意识。
成立公司不是一劳永逸的事,还得适应市场、开拓市场。”
郑西坡因与 ** 书记交谈而飘飘然,笑着说道:“沙书记,您亲自来这里,多帮我们一把吧。”
李达康急忙打断郑西坡的话,严肃地说:“沙书记今天帮忙可不是小事,连厂房都追回来了。”
沙瑞金附和赞同,但郑西坡却没听出二人的暗示,仍笑着比划手势说:“解决厂房确实重要,但我们也要有事情做。
沙书记,看到省尾那一片宿舍区了吗?需要多少保安呀?”
沙瑞金听出了话中的问题,立刻板起脸质问道:“什么意思?你是想让我帮你推销保安制服吗?”
郑西坡依旧未能察觉。
他仍固执地说道:
“绝不敢劳您推销!”
“只需开口,我们随时准备!”
而陈岩石始终心系众人。
劝导沙瑞金道:
“就当作对人民的一份心意吧。”
沙瑞金转头对陈岩石说:
“陈老,别随声附和。”
“这不是为难我吗?”
但这句话并非针对陈岩石。
而是说给郑西坡听的。
毕竟他沙瑞金能处理这些琐事,全因陈老的情面。
可郑西坡不能得寸进尺,还指望他帮忙做这种事,这就不明智了。
陈岩石已全心挂念大风厂的人,受郑西坡误导,便对沙瑞金说:
“这有何难?”
“看看你们单位的保安制服吧?”
“瞧瞧陈海他们小区保安的穿着。”
“多寒酸,多难看。”
“再看看我们公司的制服。”
“个个穿上,就像仪仗兵一样。”
大风厂座谈会中,
陈岩石不明状况,为大风厂发声。
郑西坡则坚持己见:
“沙书记,我们的产品性价比高!”
沙瑞金心中暗想,
这郑西坡真不识趣,
还想煽风 ** 。
若非为了展现亲民形象,
早就发怒了。
他调整情绪,萍静地说:
“若我替你们厂推广了,其他厂找我怎么办?”
陈岩石随即明白,
尽管嘴上不说,但他深知,
身为省尾书记的沙瑞金,
心思何其复杂。
所以尽快修正自己的过失。
直接说道:
“确实如此,困难的不只是我们大风厂。”
沙瑞金依旧目光专注地看着郑西坡,说道:
“若我凭借当前职位和权力干预市场,扰乱秩序,这岂不也是一种不良行为?”
随即开怀大笑,试图缓和紧张氛围。
郑西坡闻言睁大双眼,心中盘算如何反驳,毕竟若是能得到省尾书记的支持,他这个董事长的地位将不再虚设,或许还能实现盈利目标。
李达康则迅速反应,不愿让郑西坡继续发言,他要在沙瑞金面前表明立场,为书记解围。
于是立刻接话道:
“沙书记所言极是,百姓厌恶这种行为。”
“大家都期望沙瑞金书记能与之划清界限。”
沙瑞金微笑着看向郑西坡,而后者却毫无察觉,依旧自顾自地笑着回应:
“沙书记,您难道不了解我吗?我们相识多年,这人情社会已延续千年。”
似乎非要逼迫沙瑞金表态不可,这让李达康暗自发笑,心道郑西坡胆子不小,竟敢如此放肆。
若非陈岩石在场,后果不堪设想。
沙瑞金决定再给郑西坡一次机会,于是接着问道:
“那么,滋生此类问题的根源是否依然存在?”
话音未落,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
郑西坡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对,急忙收住话题,表示赞同:
“沙书记说得有理。”
“您看我这样的小市民就是不太明白这些道理。”
“咱们确实得防患于未然啊。”
“我现在正式撤销刚才提出的请求。”
“真是给您添了不少麻烦,沙书记。”
沙瑞金听了这话,知道郑西坡总算明白了过来。
一边笑着,一边用略带嘲讽的语气说道:
“郑主席明事理,不像陈老先生那样固执。”
傻乎乎的陈岩石立刻反驳:
“什么意思?难道是在说我不通情达理?”
沙瑞金转头看向郑西坡,接着问:
“人家郑主席都收回请求了,您是不是也该收回?”
陈岩石则直接质问郑西坡:
“你真的收回了?”
郑西坡心里很忐忑。
刚才沙瑞金看似恭维,实则是在警告自己。
他只能勉强笑着回应陈岩石:
“陈老,那肯定撤了。”
眼眶甚至有些湿润,毕竟让省尾书记下不来台,还受到警告,让他十分恐惧。
而陈岩石完全没有察觉,只觉得既然郑西坡撤回了,自己也应该撤回。
沙瑞金的目光始终锁定在郑西坡身上,无论他如何动作。
陈岩石说完后,沙瑞金放声大笑,仿佛这一切不过是个玩笑。
郑西坡不敢直视沙瑞金的眼睛,但陈岩石毫不在意,因为他向来不懂察言观色,在官场中一直停滞不前。
他依旧热情地夸赞郑西坡:
“咱们这位郑西坡呀,不仅聪明有才,还当过工会主席,现在是董事长,还是个诗人,诗写得特别好。”
郑西坡急忙打断陈岩石的话,生怕再惹恼沙瑞金:
“陈老,别说了。”
然而陈岩石完全不在意,沙瑞金好奇地追问:
“郑主席,原来你还会写诗?”
郑锡波连连摆手,神色慌张地回应:“不过是打油诗,不上档次。”
陈岩石却不依不饶:“什么打油诗?你直接念给沙书记和大家听就是了。”
郑西坡连忙举起双手,拒绝道:“陈老,您千万别让我出丑。”
沙瑞金显然对这场小插曲很感兴趣,随即打断郑西坡的话,对李达康说道:“达康同志,他说的意思是我们俩肯定欣赏不了这首诗。”
李达康立刻领会了他的暗示,转身面向众人喊道:“来,大家一起鼓掌!给郑师傅加油!”
顿时,厂房内响起热烈的掌声。
在这样的气氛下,郑西坡知道无法推辞,便说道:“好吧,既然如此,那就念给大家听听。”
他清了清嗓子,开始朗诵:
“母亲的专列。
这是您唯一一次乘车。
母亲,您静静地躺在车厢里,
像一根火柴般安详。
一生行走于大地的母亲,
一生承载岁月的母亲,
第一次踏上旅程。
第一次享受柔软舒适的车厢,
安静地躺着,如一根火柴般安详。
只是火柴头漆黑,而您的头发已白。
这是您第一次远行,
就像未曾离开家乡的谷物,
萍日里被碾成面粉,
还能搭乘您亲手推动的小火车。
我与姐姐、弟弟、妹妹相伴左右,
窗外风景飞速掠过。
母亲,抬起头看看吧!
您为何如此安静?
终点站到了,窗外有高高的烟囱。”
郑西坡的朗诵充满情感,字字句句饱含对母亲深深的怀念。
沙瑞金对这些内容虽不算精通,但也能略知一二。
郑西坡所写的文字朴实无华,却直击人心。
原本沙瑞金只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可站在打油诗的角度审视,这首诗竟别有深意,甚至勾起了他对童年的回忆。
作为孤儿的他,对母亲的记忆仅存于襁褓之中,因此对郑西坡的诗感触颇深。
大风厂内,郑西坡念罢诗作,已是泪流满面。
沙瑞金也随之收起轻慢之态,严肃道:“郑主席,写得真好。”
郑西坡情绪激动,一边拭泪一边说:“沙书记,这是我为母亲写的诗。”
他哽咽着补充道,“母亲在世时从未进过城,也没坐过火车或汽车,直到她去世后送去火化的那一天,才第一次见到这些。”
沙瑞金感叹道:“这就是过去劳苦大众的生活啊。
那时哪能享这样的便利?如今百姓日子越来越好,可有些人还想让他们回到从前,这是万万不可的。”
众人闻言纷纷鼓掌。
会议结束后,沙瑞金与李达康等人准备离去。
临行前,郑西坡热情地与沙瑞金握手告别。
若非那首诗,沙瑞金可能早就上车走了。
送别沙瑞金后,郑西坡心情舒畅,正欲回去炫耀一番,忽然接到汤成兰的来电。
“小汤,有何急事?”
汤成兰语气焦急地说道:
郑西坡正忙于处理事务时,突然有人慌张地汇报:“郑主席,王**带着他的两个兄弟已经前往仁义巷。”
说话间,那人已带上了哭腔。
郑西坡一听自己的徒弟竟要去找蔡成功的妻儿,也急了,“不会吧?他们真打算冒险吗?你怎么没拦住?”
另一边,汤成兰早已泣不成声,“郑主席,我已经尽力了,可拦不住他。
他说今天若得不到答复,就要抱着蔡成功的儿子一起跳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