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什么免税十年?简直荒谬绝伦,纯属妖言惑众,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朝廷若是有如此重大的决策,要修建大运河,要免税十年,必然会先通过我等基层官吏层层传达,岂会首先就让你们这些愚昧无知的芸芸众生尽知?这根本不符合规矩!”
“郑柱儿,我警告你,你若再执迷不悟,敢在这里妄议朝政,散布这种骇人听闻的谣言,休怪老夫我执法不留情面,按照族规家法处置你,绝不姑息!”
最后几句话,郑永望的语气已经变得异常狠戾,暗含杀机,他不再掩饰眼中的凶光,咬牙切齿,显得异常凶狠毒辣。
听到族长大人的呵斥和威胁,郑永望身后的几个儿子和族中亲信立刻心领神会,迅速地围拢过来,形成一道人墙,他们的眼神同样变得凶狠而充满敌意,蓄势待发,只要郑永望一声令下,他们便会毫不犹豫地扑上去。
被这番带着强大气势的威胁和恐吓,周围原本因为听到喜讯而兴奋不已的乡民们顿时惊慌失措,脸上血色全无,纷纷不约而同地向后退去,拉开了与郑柱儿的距离,面色惨白,眼中充满了恐惧,唯恐惹祸上身,被族长牵连进去。
方才听闻免税十年、修建运河的喜讯时,他们一时忘形,高兴得昏了头,竟然忘了在这方寸之地,族长郑永望的一言一行,才是朝廷意志的“代言人”,他说什么,他们就应该相信什么,因为他们没有其他渠道获取信息。
他若断言朝廷无意修建大运河,那这件事在他们心中,必然十有八九是真的,甚至在往常,这等断言更是十拿九稳,不容置疑,族长说什么就是什么,谁敢怀疑?
之所以如今他们心中尚存一丝微弱的疑虑,完全是因为眼前这位从京城皇家学院归来的少年郎——郑柱子,他的身份特殊,毕竟是见过大世面、在京城读书的读书人,将来甚至有可能位列朝堂,成为朝廷的大官,他的言辞自然比族长更有分量,更具说服力。
如此两相对峙,乡民们不禁陷入了深深的犹豫和两难之中,不知道究竟该相信谁的话。
郑永望看到周围人群那摇摆不定、犹豫不决的神情,心中的怒火更是如同火山爆发一般,几欲发狂!
平日里他在乡里一言九鼎,如同土皇帝一般,令出如山,无人敢违抗他的命令,他的话就是圣旨!
如今这个毛都没长齐的黄口小儿一归来,竟然让这些愚昧无知的贱民也敢质疑他的权威?这简直是赤裸裸的挑衅!
真是胆大包天,不知死活!他一定要给这个小子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然而,面对族长郑永望那凌厉逼人、带着强大压迫性的气势,少年郑柱子非但没有表现出丝毫的畏惧和退缩,反而更加昂首挺胸,向前跨出了一大步,他的声音如同洪钟一般响亮,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掷地有声地反击道:
“族长大人!这份‘皇家日报’,乃是尊贵的燕王殿下亲手创办,更是以陛下的圣名为之冠名,上面刊载的,句句都是朝廷最新颁布的正式政令!其真实性和权威性,绝无半点虚假!”
“试问当今天下,谁敢如此胆大包天,假托皇家名义行事?又有何人胆敢冒用燕王殿下的威名,来这里招摇撞骗,散布虚假消息?”
“若真有此等大胆狂徒,一旦被发现,必将株连九族,夷灭三代!谁敢轻易尝试?这简直是自掘坟墓!”
郑柱子这番掷地有声的质问,如同响彻天空的霹雳,瞬间撕破了郑永望脸上那层虚伪的面具,将他内心深处的阴暗暴露无遗。
此言一出,方才因为畏惧而向后退缩的乡民们,心中又重新鼓起了勇气,他们彼此对视一眼,纷纷向前走了几步,重新围拢过来,心中暗暗为郑柱子壮胆,也为自己打气。
当今天下,其他人物的话或许还可以质疑,但只要一提及“燕王殿下”的名号,那便是如同金字招牌一般的存在,是绝对的信誉保证,在百姓心中有着无可比拟的威望!
郑柱子一手紧紧地握着腰间佩戴的宝剑剑柄,另一只手则从怀中异常郑重其事地取出一张已经有些皱巴巴的纸张——那便是传说中刚刚在长安城引起轰动、如今又传到了这偏僻乡野的“报纸”!
他神情坚毅,目光如炬,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掷地有声地向郑永望宣告:“族长若是心中存有疑虑,不相信我所说的,不妨亲自接过去看一看,亲眼瞧瞧上面写了什么,便可知真伪!”
“昔日邸报上的朝廷政令,如今在这份‘皇家日报’上,都以最原始、最完整的形式原文刊载,明明白白,一目了然,没有任何遮掩!”
“报纸上清楚地写着,仅仅在一个月之后,朝廷便将正式兴建一条贯通南北的大运河,这是陛下的雄心壮志,是泽被后世的伟大工程!”
“不仅在修建期间管吃管住,每月按时发放工钱,参与其中的百姓,更可享受到免税整整十载的朝廷恩典!”
“甚至连每位民夫每日的口粮几何、每月能够领取的月俸是多少,在这份报纸上都有详尽的记载,分毫不差,童叟无欺!”
“此乃燕王殿下亲自提议并主持的千秋伟业,是为国为民的大好事!”
“族长若是不信,大可亲自验看这份报纸,真伪立辨,一看便知!”
轰!少年郑柱子的话音甫落,周围的乡民们便如同炸开锅一般,顿时掀起一阵山呼海啸般的欢腾浪潮!
“免税十年?!竟然有这么好的事?!朝廷竟然如此仁慈?”
“我的天哪!这简直是在做梦吧!不但免税,朝廷还包食宿,甚至按月给我们发钱?这是陛下的圣恩浩荡啊!”
“燕王殿下果然是爱民如子,体恤百姓的贤王啊!此等恩德,我们这些老百姓,何以为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