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永望嘿嘿一笑,脸上露出一种只有他们父子四人才懂的神秘笑容,
他凑近三个儿子,进一步压低声音,带着几分神秘兮兮地透露道:
“据县令大人私下透露,这一次,朝廷是要修建一条贯通南北、泽被后世的大运河,而这些源源不断调运而来的粮食,都是提前准备给那些参与修建运河的民夫们当作口粮的!”
不等三兄弟从“修建大运河”的巨大消息中回过神来表示惊讶,他立刻迫不及待地补充道:“而且你们别慌!修运河这事儿,朝廷不下发徭役,绝对不是强制征发民夫去服劳役,完全是自愿招募,而且待遇极好!”
郑家三兄弟闻言,这才长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也随之放松下来,
每逢朝廷有大工程要动工,总是要强行征调各地的青壮年民夫去服劳役的,
这不仅浪费时间,耽误农时,
而且劳役条件艰苦,风险极高,
即便是他们郑家这样在乡里算是殷实富裕的人家,也难逃被征发徭役的命运,
一想到过去服徭役的经历,三人心中不由得感到一阵庆幸!
不征徭役就好,不征就好!这真是谢天谢地的好消息!
“不仅不征发徭役,朝廷还要以远高于市价的高价,雇佣百姓们参与修建这条大运河,而且在修建期间,朝廷不仅管吃管住,甚至还会按月给他们发放丰厚的工钱!这简直是从未有过的恩典!”
“你们看那些源源不断运来的堆积如山的粮食,那就是提前为此准备的民夫口粮!县里修建给民夫居住的临时房屋的木料也已经准备妥当,一切就绪,只欠运河开工的东风了!”
说到此处,郑永望原本因为兴奋而略显浑浊的目光变得异常炯炯有神,他紧紧地盯着自己的三个儿子,语气突然变得异常沉重,仿佛每一个字都重达千钧,一字一顿地说道:
“更重要的消息是,听县太爷私下里透露给我的,这次参与修建运河的人家,朝廷最少要免除五年的赋税!这是县太爷的原话!”
此言一出,如同旱地惊雷一般,郑家老大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脸上带着极度的震惊和难以置信,急切地追问:“爹,您说的当真?参与修建运河,朝廷真的会免除赋税?而且是最少五年?!”
“小声点!你想把外面的人都招来吗?!”郑永望不悦地呵斥道,随即脸上又露出了那种只有自己人才能看到的得意洋洋的笑容,语气带着几分炫耀地说:
“当然是千真万确,比真金白银还要真!这消息可是我花了整整五千钱的孝敬,才从县太爷嘴里套出来的珍贵情报,否则你以为县太爷会平白无故地把这种天大的秘密告诉我?他这是提前知会我,让我们郑家早做准备!”
“这个消息啊,朝廷目前尚未正式向天下公布,只是在暗中紧锣密鼓地筹备物资,等一切都准备妥当,时机成熟了,自然会昭告天下,到时候所有人才会知道!”
听闻父亲的这一番详细解释,郑家三兄弟个个都兴奋得双眼放光,
脸色因为激动而涨红,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和震撼!
这可是免税啊!而且是最少五年!五年啊!这对于他们郑家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好处,是足以让家族更上一层楼的巨大机遇!
他们瞬间明白了父亲为何如此火急火燎地赶回来,这哪里是去县城办差,分明是去打探这种关系到整个家族未来走向的重大机遇啊!
修一条贯通南北的大运河,需要多少人手?
尤其是这条运河恰好要经过他们所在的汝南郡、所在的县域!
到时候朝廷招募民夫,争抢参与名额的人定然会蜂拥而至,
挤破头也要挤进去,僧多粥少,名额肯定有限!
如今他们通过父亲提前得知内幕消息,自然要未雨绸缪,
提前做好准备,抢占先机,将这块最大的肥肉牢牢抓在手中!
郑永望在从县城回来的马车上,就已经将整个计划盘算得妥妥当当,他招了招手,示意三个儿子再靠近一些,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几分阴森和算计,娓娓道来:
“这次朝廷修建大运河,要经过咱们县的地界,原本这对于咱们这些地方百姓来说,是天大的灾祸,要被强制征发徭役,要遭殃了!结果没想到,朝廷竟然反其道而行之,格外开恩,不仅给钱给粮,还按月发饷!这简直闻所未闻!”
“如此千载难逢的大好时机,岂不是老天爷专门赐给我们郑家的发财机会?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啊!”
“这次的免税名额,我们郑家必须要争取到手,而且要拿到最大头的那部分,这等天大的好处,决不能落入他人之手,便宜了外人!”
“明日一早,我便亲自再去一趟县衙,动用我们的关系,给你们三兄弟活动活动,争取几个里长、亭长的位置!这些位置虽然小,但却是最接近民夫的地方,权力可不小!”
“等到朝廷开始在下面村庄招募民夫时,你们就是负责具体事务、统领民夫的人物,到时候在下面说一不二,一言九鼎,无人敢不听你们的!”
“届时,朝廷拨付给民夫的口粮、发放的工钱,都要先经过你们的手,咱们家先悄悄地取走七成,剩下的三成,给那些愚蠢无知的贱民留着,让他们勉强糊口,这就算是咱们仁至义尽,格外开恩了!”
郑永望冷冷一笑,脸上浮现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阴森表情,眸中闪过一丝带着算计和狠毒的精光,如同毒蛇般令人胆寒。
“哼,这帮愚昧无知的泥腿子贱民,他们哪里懂得朝廷下发的赏赐究竟有多少?他们连字都不认识,更别说看懂朝廷的公文了!”
“只需确保他们能够勉强果腹,不至于饿死,有力气挥动锄头挖土便足矣,至于朝廷拨付的那些多出来的部分……嘿嘿,那自然是入了我们郑家的腰包!”
“朝廷的大人们高高居于九重天上,日理万机,又焉能顾及我们这些乡里芝麻绿豆般的小事?就算有心想要过问,又如何能够穿透层层叠叠的官僚迷雾,窥探到我们在下面所使用的手段?他们根本发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