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后来。
刘彻已经渐渐带上了怒气!
他放下司马迁的奏疏,又拿起另一本。
“看看吧,赵王控诉你的。
呵!十天一封,比司马迁还要‘勤勉’!
朕这位兄长,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刘旦面色怪异...
接过奏疏,只见上面的文字激扬愤慨。
全用大白话描述。
可见赵王的气愤!
“陛下啊,弟弟啊!
你儿子在燕地私建宫殿,私制龙袍,他要谋逆啊!
而且他还豢养死士!
他这是要做什么?
兄长我刚探查到,就急忙给你送信。
你要小心你那三儿子。
他不是好人呐!”
我特么!
刘旦无语至极。
刚被老刘发了一张好人卡,下一刻,就有人说他不是好人?
这赵王有本事啊!
刘旦记住他了。
回去就写了一封信,让司马迁好好查查赵王的老底!
本来只是让司马迁防备。
现在不成了!
敢污蔑他?
上次是拥兵五十万,现在又是私制龙袍。
屡次三番。
叔能忍,爷爷不能忍!
刘旦哪怕不知道自己的屁股干不干净。
也一定知道,赵王的屁股一定不干净!
这一家子!
恶心的很!
尤其是他那个儿子,刘丹。
注意!
是赵王刘彭祖的儿子,赵国太子刘丹!
可不是燕王刘旦。
那个赵国太子刘丹,简直就是个人渣!
隋炀帝杨广,被人骂奸母淫嫂,这已经够遗臭万年了吧。
这家伙更变态!
如果这家伙去说相声,那就是伦理哏他全玩了个遍!
还玩出新花样了!
这等人渣,刘旦还是送他们一程吧。
随后的日子里。
宣室殿内,刘彻读司马迁的半月一封。
刘旦读赵王的十日一封。
两人也算分工明确。
刘彻负责笑,刘旦负责骂。
刘彻:“哈哈哈哈!这土豆好,一株就有十一斤,好啊!”
刘旦:“卧槽!竟然污蔑老子强抢民女!?”
刘彻:“咦?这玉米竟然不用加工,直接就可以烤、蒸、煮。
这得节省多少人力物力。
好!
大好!”
刘旦:“贼!竟然说我通奸!?”.
赵国,邯郸。
赵王府内,一个文士快步向内堂走去。
一步入大堂。
就见随地侧躺的女子,个个衣不遮体。
殿内乌烟瘴气,一股异味。
上座的赵王更是不堪。
文士却早已经见怪不怪,小心绕过地上的人。
凑近王塌小声道:
“王爷,燕国租中的田地开始采收了。”.
“嗯?”
赵王猛然从白腻堆里抬起头来。
“那什么棉花,他们开始采收了?”
“是。”
赵王拉过一件衣服随意披在身上,眼神微眯。
那棉花,他去看过。
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
但是燕王越想要,他越不想给!
他那小侄儿还真沉得住气,拥兵自重、私制龙袍。
最近把他私生活淫乱也参上去了。
结果这小子就是不为所动!
一直都不来跟他服软。
奇怪的是自己那位皇帝兄长也不为所动。
一直没有申斥那小子。
可恨!
赵王烦闷的挥挥手。
既然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
“去跟太子说,让他带上八千大军,去把易阳县的棉花都抢回来!
哼!
要是抢不回来,他就不用回来了!”
赵王语气冷硬。
他想给刘旦找麻烦,但又不想亲身犯险。
上次被燕国兵卒逼到邯郸,还历历在目。
他可不想再直面兵峰!
自己的太子去正合适,事情办成了。
赵王自己受益。
事情没办成,或是太子被杀了...正好再参刘旦一本!
这次给他定个擅杀皇族子弟的名头。
整死他!
赵王越想越妙,而且更妙的是:
顺便还能把自己大儿子废了!
换成他和嫂嫂的孩子当太子。
淖姬可是跟他说了几次了,再不办成,以后床榻上可就少了很多乐趣。
赵王盘算的很美。
一石二鸟,不管怎样他都不吃亏!
“是,王爷。”
文士领命离去。
随后赵王衣服一扯,又投身自己的造娃大业里去了!
才二十几个儿子,三十几个女儿,太少了。
再来!
在他努力时,大殿的阴暗处。
一道黑影一闪而逝!
...
易阳县。
司马迁和王波并排而立。
禀报完的暗影卫转身离去。
王波一脸冷笑。
“八千大军?来的好啊!”
“正好不用咱们动手了!”
区区八千赵国郡兵他还不放在眼里。
上次凭借五千精兵就能打穿赵国、齐国,别说八千,再多一倍他也不怕。
但是现在情况特殊。
他不敢私自调兵!
其实也不用他调,自有人替他摆平。
王波放眼望去,棉花田里到处都是人影。
除了采摘棉花的农妇,还有一些格外扎眼的存在。
一身绣衣,腰挎长刀。
眼神锐利的盯着每一个农妇的动作!
看到他们,王波就牙花子疼。
绣衣使者!
自己以前的同僚!
有他们在,燕国内私募的精兵根本不敢用。
种植时,陛下没赶上,农学官员没派来。
收获时陛下自然不会错过。
所以绣衣使者就来了!
有这些手持节杖和虎符的人在,赵王翻不起什么浪。
说不定还要撞到刀口上!
“不!”
一旁的司马迁摇摇头。
“不能等绣衣使者出面,咱们自己动手。
这可是一个好机会,洗白那四万精兵的好机会!
躲躲藏藏不是个办法。
迟早会暴露。”
司马迁眼神锐利,徐徐说道:
“以陛下对新作物的重视,定然不会放任被破坏。
让国相平承以保护的名义。
招募民勇。
将那些精兵的铠甲收起来,装作普通民夫。
先把赵国的这八千兵挡回去。
之后再充当押送民夫,一路运送新作物回长安。
如此一来,他们就彻底洗白了!”
王波眼神一亮。
对啊!
而且一旦回到长安,这些精兵是去是留。
有的是办法运作!
如此一来,王爷在长安也就不算孤立无援了!
王波对着司马迁一竖大拇指。
不愧是玩笔杆子的。
心眼就是多!
“好,我这就去办。”
王波应了一声,打马快速离开。
沿途不时有绣衣使者跟他打招呼。
毕竟以前都是同僚。
细数一下,就会发现人数不少!
可见陛下对这次新式作物的重视,超乎想象。
同样。
王波自己的惊讶也超乎想象!
王爷让他种植的农作物,亩产竟然真的高的吓人!
燕地的土豆已经丰收。
一亩地最高产竟然达到七千一百斤!
当时的王波险些晕死过去。
这还是人间吗?
他上天了吧?
看着田地间丰收的景象,农人跪地嚎啕大哭的景象。
那一刻。
王波明白了,自己种的田。
王爷交代的事...真的是一件翻天覆地的大事!
然后下一刻。
王波就蒙了!
“那之前的练兵?还有王爷的暗示?密语?”
“这一切的一切,全是我想多了?”
“是我自己在意淫?”
不能想,不能想。
想多了脑壳疼!
王波甩甩脑袋,打马向远处奔去。
看着王波远去的背影,田垄上的司马迁暗骂:
“成事不足的家伙,尽给王爷惹祸!”
真正看到丰收的状况时。
司马迁就明悟过来,自己之前比王波唬住了。
有个鬼的密令!
王爷本意就是种田,全是王波在哪瞎想。
这才有他给王波擦屁股的一幕。
办完这事。
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看着田间白花花的一片。
又想起那亩产几千斤的粮食。
司马迁嘴唇发干,心中突然涌出一股意气。
急忙从怀中取出纸笔,翻到其中一页。
只见其上密密麻麻的小字。
有精通医术、造纸术、天生神力,等等等等。
全都和刘旦有关。
司马迁奋笔疾书,将近日的所见所闻快速写下。
随后,他深吸一口气。
又徐徐写下:
燕王刘旦,当世圣人也!
复又翻到首页,踟蹰良久。
司马迁将‘列传’两字划掉。
改为‘本纪’!!!
《史记·本纪》中,除了历代帝王,还有太后吕雉、霸王项羽。
今日,又多了一个。
燕王,刘旦!.
十月初一。
今日大朝会不在未央宫内举行。
而是长安城宣平门外。
陛下亲自领衔,群臣齐至。
听说燕王又搞出一种祥瑞,正在运往京师。
今日一早便会抵达。
具体是什么祥瑞,他们官太小,还不知道。
而知道的大佬都在前列。
刘彻身后便是大将军卫青、霍去病、三公九卿等人。
刘据、刘旦也相伴左右.
“太常。”
一个官员躬身出列。
“臣在。”
刘彻眺望前方,冷声开口:
“拟旨废黜赵王刘彭祖,并将赵国太子刘丹赐死!”
“呃..这..”
太常有些疑虑,无故废黜诸侯王。
不合规,也不合法啊。
废黜,总得有一个理由吧。
“先拟着,他们一会儿会自辩的,等他们自辩完你把理由添上就行。”
“...是,陛下。”
太常躬身应道。
都拟好了废黜旨意,也确定一定会废,那还要他们自辩干嘛。
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吗。
看来陛下是铁定要废掉赵王了!
也不知道这两人犯了何罪。
太常摇了摇头,不再纠结,自去拟旨了。
众人见陛下铁青着脸,都不敢上前触霉头。
城门前一时间变得静悄悄。
半个时辰后。
远方的官道上尘土飞扬,渐渐出现斥候身影。
众人精神一振。
终于来了!
队伍漫长看不到尽头,连绵的马车和民夫。
官道两旁是不断来回巡视的骑兵。
为了这次运送,刘彻下旨沿途郡守抽调精锐护送。
严令不能出现半点闪失!
队伍慢慢靠近城墙。
打头的是一个风尘仆仆的青年文士,紧跟其后的便是两辆囚车。
司马迁一见陛下亲临,赶忙下马拜道:
“臣司马迁,拜见陛下。”
刘彻一甩袖袍,伸手将他扶起。
“司马郎官辛苦了。”
“不敢。”
两人刚说两句,身后就传来一道哀嚎声。
“陛下,是陛下嘛?”
“我是你彭祖兄长啊,你儿子的属官要杀我啊,他们竟然敢攻入邯郸。
还把我塞进囚车!
这是奇耻大辱啊!
我可是堂堂景帝子嗣,陛下您的亲哥哥,当代赵王!
他竟敢这样对我?
燕王以下犯上,目无尊长,他大逆不道!
陛下,您要为我伸冤啊!”
赵王在囚车里声嘶力竭。
他明明都让自己儿子出马了,这些人胆大包天。
抓了他儿子就算了。
竟然连他也敢抓?
想造反吗!?
这天下可是他刘家的天下,他是刘家的王爷!
等他吼完后,刘彻绷着一张黑脸,寒声道:
“赵王,朕已经下令此次护送的是国之重器,你竟敢派兵劫掠。
想死吗!?”
“不不不!”
赵王急忙摇头。
“这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啊,全都是太子刘丹私自做的决定。
他带兵去的,和我没有关系啊!
弟弟,我们小时候还一起撒尿和泥呢。
你要相信兄长啊!”
大庭广众之下被爆出猛料,刘彻那张脸更黑了。
他杀人的心都有了!
刘彻还没有发飙。
另一辆囚车里的太子刘丹先怒了。
“老不死的,你放屁!
陛下,带兵去劫掠就是他命令我去的。
他怕燕国的大军,就想派我去送死。
然后好立淖姬的儿子为太子!
老不死的,你以为我不知道!
陛下,淖姬原来是江都易王的女人,是这老不死的嫂嫂。
也是您嫂嫂。
他不顾礼义廉耻,竟然...”
“逆子,闭嘴!我和淖姬是真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