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旦低估了底层百姓那股冲破藩篱的劲头,那种靠知识翻身的渴望!
他压根没想过纸张能卖得这么疯。
只能紧急加班赶工。
运往大汉各地的纸张也卖了个精光。
商贾鼻子比狗还灵,一看有钱赚,蜂拥跑来燕王府抢订单。
货单都排到明年去了!
这才有了眼下这阵仗。
刘旦这大老板亲自下场给工人打气。
面对不同客户,他有不同套路。
给高官显贵卖高端纸,越花哨越好。
不求实用,只求最贵!
请司马相如入府这招也见效了,大佬一挥手,就是一篇华丽丽的赋。
瞬间“长安纸贵”火遍全城!
自诩有点文化的,都得买来抄两遍显摆。
高门大户就吃这套虚荣!
底层百姓走量,中层富户走套餐。
刘旦卖纸可不光卖纸。
《春秋》《左传》《公羊传》《谷梁传》这些儒书他都捆着卖。
买纸超一定量,就能搭购一本儒家经典。
这招专攻富户,百姓看不懂这些高深玩意儿。
对富户来说,这诱惑是致命的!
他们再有钱,也不过是个土财主,地位不高。
可家里有一本儒书,那就是书香门第,档次立马蹿升!
如今大汉朝就这样。
物以稀为贵嘛!
不过若这些经典传得太多,风向可能就变了。
但这跟刘旦没啥关系。
他就是来捞快钱的。
书哪儿来的?自然是董仲舒友情赞助。
自从刘旦开始传播儒家经典,朝中朋友多了好几圈。
走到哪儿都是“王爷好”的奉承声。
可惜,这好日子没持续多久。
未央宫中。
刘彻盯着手里的密信,眼珠子都快瞪飞了。
“五个月,这小子就赚了十万金!?”
“十万金啊!!!”
“这跟抢钱有啥区别!”
他跟刘旦约好,前期利润全归刘旦,期限两年。
可现在刘彻眼红得要命。
犯了红眼病,不治不行!
“来人,把燕王叫进宫。”
刘彻攥着密信,在殿里踱来踱去,一想到老三赚那么多。
他就心疼得直抽抽!
朕的私库都没这数!
半个时辰后。
看着老三迈进殿门,刘彻咳了两声,端起君父的架子。
不然一会儿不好意思张嘴。
“父皇,造纸这买卖儿臣不干了,给您吧。”
刘彻一愣,憋了半天的说辞全咽了回去。
这位一代雄主脸皮有点发烫。
“咳咳……那个,父皇不是这意思,老三你误会了……”
“哦,既然是儿臣误会了,那就不给了。”
“慢着!”
刘彻急忙喊住:“给了就给了,哪有收回去的理!”
看着儿子那揶揄的眼神。
刘彻哪还不明白自己被涮了。
既然露馅了,干脆豁出去。
他叹口气,拉着刘旦的手开始诉苦。
“老三,父皇日子不好过啊!”
“你爷爷和太爷爷攒的家当全让我花光了。”
“这些年父皇打仗太多,开销大得吓人。”
“粮草、兵器、赏赐、抚恤,哪样不要钱。”
“开疆拓土的新地盘得建城守住,这也得钱。”
“建城后得安置百姓,分房子、农具、牲口,这更费钱!”
“父皇穷得叮当响啊!”
刘彻苦着脸,眼巴巴地看着刘旦。
他这个当爹的穷,可当儿子的富得流油啊。
刘旦边听边点头。
不动声色地把被老爹攥住的手抽回来。
“父皇,造纸这买卖还能赚一阵子,就算以后工艺公开。”
“靠着前期攒的名声,皇家也能有个长久进项。”
“钱不会少。”
“您就别惦记儿臣那十万金了。”
“再说,这里面还有冠军侯的份。”
“您打这主意,不合适吧~”
刘彻盯着刘旦看了半天,确认他是认真的。
又长叹一声。
“老三啊,这次你真误会父皇了。”
刘旦心里冷笑。
我信你个锤子,你个老狐狸!
主动交出造纸买卖,是因大汉朝廷现在真缺钱。
为了百姓,早交就早交吧!
他刘旦也不差这点银子。
可还惦记他攒的小金库,那就过分了。
老狐狸!
“父皇,没啥事,儿臣先走了。”
“啊……要不留下吃顿晚饭?”
刘旦挥挥手,晚饭就算了。
大晚上吃啥饭。
睡觉才正经。
宣室殿台阶上,刘彻望着老三远去的背影。
久久没吭声。
有儿如此,还求啥呢!
刘旦不知道身后有道目光在深情凝视,他走得挺洒脱。
回到燕王府时,被窝还是热的。
不是被子保暖好。
而是有人在里面暖着。
次日清晨。
又一个精神饱满的早晨。
看着身旁一大一小两团睡得正香的娇躯,刘旦叹了口气。
“曹贼害我啊!”
“霸王之体也害我啊!”
九月某天。
霍府大门被敲得砰砰响。
这次刘旦没翻墙,而是正大光明走正门。
带的家伙什太多,翻墙不现实。
霍府正厅里。
霍去病盯着堂下十几个壮汉抬来的大木箱,满脸懵圈。
燕王又要搞啥名堂?
木箱有半人高,足足十个!
“咚!”
箱子落地,闷响震得地板抖了抖。
刘旦矜持地拍拍手。
“啪啪。”
几个壮汉忙上前开箱,刚一掀开。
嘶!
金光刺眼,亮瞎人眼!
箱子里全是马蹄金,堆起来怕是有万金之多!
刘旦云淡风轻地说了句。
“老霍,这是你的分红,三万金,别嫌少。”
霍去病噌地站了起来!
“多少?”
“三万金啊。”
刘旦又补了一句。
“当初你借我百金,我不是说分你三成嘛,这几个月随便弄了点。”
“本来还能更多……算了,不说了。”
“就这些,你别嫌弃。”
霍去病震惊地看着刘旦。
嫌弃个屁啊!
他不是没见过万金,征战多年,陛下赏赐不少。
可赚得多,花得也多。
他一个私生子,全靠自己打拼,宅子、田地、仆人全得自掏腰包。
即便如此!
整个霍府连宅带产业全卖了,顶多也就值三万金。
你随手一弄就赚了我全部身家?
还有没有王法了!
刘旦又掏出个小箱子,里头装着些金银首饰。
“兄弟知道你混得不容易,白手起家,府里一大家子全靠你养。”
“以前兄弟穷,帮不了你。”
“现在手头松了点,送嫂子点小玩意儿,不值啥,别嫌弃。”
霍去病瞅着那小箱子有点眼熟。
咋那么像当初借钱时用的那个?
看看小箱子,再看看厅里十大箱。
当初自己咋说的来着?
“一个小屁孩搞的买卖能有多大出息?”
“够不够买那装金子的小箱子都悬!”
霍去病突然有点脸红。
想想当初自己那抠搜样,再看看燕王如今的大手笔。
没法比啊!
“这……这多不好意思……”
刘旦看出他尴尬,主动岔开话题。
“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你上有老下有小,不一样。”
“走走,去演武场过两招。”
霍去病半推半就地去了。
心里没来由地暖乎乎的。
他不缺钱,可这种送到心坎上的礼,真是舒坦。
刘旦回府时,心里也挺美。
欠债还清,一身轻松。
而且老霍的病也好了一大半。
简直双喜临门!
这一年多,他天天跟霍去病较劲。
【祥瑞长生】的能力一直在悄悄发挥。
据太医会诊,霍去病体内的外邪已清,再休养一阵就能痊愈。
救回个民族英雄。
美滋滋。
心情一好,就得躺会儿。
可没躺多久,两位司马先生找上门了。
“燕王殿下,您那篇赋写完没?”
司马相如语气里带着点讨好。
在燕王府住了大半年,身体越来越硬朗。
吃啥都香!
以前的老毛病也好久没犯了。
就是心情越来越糟!
半年前,燕王甩出一篇赋。
虽说是虚构三个国家,人物地名全是燕王瞎编的。
可文采飞扬,气势磅礴!
辞藻、韵律样样顶尖,取名《三都赋》!
写得那是真绝啊!
可气的是燕王只写了《魏都赋》,后面还有《蜀都赋》《吴都赋》。
这不当人的家伙写一半就不写了!
害他心痒痒了大半年。
“殿下,这等佳作若不写全,简直是暴殄天物啊!”
司马迁也在一旁苦苦哀求。
唐诗宋词元曲,各时代有各时代的风流。
汉代最火的就是赋。
此时的司马迁,就像知道了“床前明月光”。
死活想听“疑是地上霜”!
这煎熬。
怕是只有背诗卡壳的人才懂。
“床前明月光……床前明月光……后面啥来着?”
此刻的司马迁抓心挠肝。
刘旦翻了个白眼,这玩意儿是他为留住司马相如随手弄的。
你司马迁凑啥热闹!
“再等等吧,本王最近灵感枯竭,还在酝酿。”
其实是他把后两赋忘得一干二净。
《三都赋》那么长,能记个开头就不错了。
还是当年追妞硬背下来的。
再说,为了让这篇东西面世,他改了不少人名地名。
头发都掉了好几根。
“不急不急,殿下您慢慢想。”
司马相如好声安慰。
为了这绝世好赋,他愿意等!
拖过一把藤椅,就在刘旦旁边躺下了。
老夫就守着你等!
结果这一等又是大半年,在燕王府住了整整一年。
燕王连个字都没憋出来!
“司马老先生,您慢走,以后常来啊。”
燕王府门口。
刘旦笑眯眯挥手,司马相如却黑着脸头也不回。
“不当人子!”
看着老头那矫健的背影,刘旦欣慰地笑了。
进府时半死不活,出府时还能中气十足骂人。
这都是他的功劳啊!
“叮!恭喜宿主为大汉赋圣司马相如延寿五年。”
“任务奖励:【三百暗影卫】,精通刺杀、潜伏、情报搜集,悍不畏死。”
“绝对忠于宿主,与宿主心意相连。”
“宿主增寿五年!”
刹那间。
一股熟悉的暖流涌遍全身。
刘旦爽得抖了一下。
这感觉……不好形容,反正次次都爽。
“主人!”
一道冷冰冰的声音在脑海响起。
刘旦瞥向身后的院子,没见人影,但他知道三百暗影卫已潜入府中。
“派一百人混进长安城,盯着各方动静。”
“剩下的人守好燕王府。”
“是,主人!”
黑影闪动,无人察觉。
有这探情报的本事,不用白不用。
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事实证明。
刘旦的小心是对的!
半夜,他搂着小美人刚闭眼,脑海里就传来声音。
“主人,有仆人在往外传消息!”
刘旦猛地睁眼,翻身坐起。
“传给谁?”
“正在追查!”
黑夜中,刘旦眼神闪着寒光。
这可不是刘彻的手法,他想知道啥,要么直接召他进宫。
要么派人来问。
绝不会半夜偷偷摸摸!
“嗯?王爷,咋了?”
“没事,你睡吧,我起来喝口水。”
身边困倦的小人儿嘀咕两声,又沉沉睡去。
刘旦则轻手轻脚下了床。
心里不安定,他睡不踏实。
“谁要搞我?”
就在他胡思乱想时,暗影卫的声音再次传来。
“送信的人进了庄府!”
“庄府?”
刘旦略一琢磨,就知道是谁了。
他冷笑一声,真是阴魂不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