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电监护仪的\"滴滴\"声在深夜的病房里格外刺耳。
吕雷教授半靠在病床上,手背上插着的输液管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窗外的梧桐树影投在墙上,像无数伸展的鬼手。
\"教授,该吃药了。\"
萧云轻声说着,将水杯递到他颤抖的手中。他眼下的青黑暴露了连续守夜的疲惫,但嘴角仍挂着勉强的微笑。
吕雷刚要开口,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手帕上瞬间绽开一朵刺目的红梅。
萧云慌忙去按呼叫铃,却被他一把按住手腕。
“别...惊动医生。”
他喘息着,“他们只会给我加大吗啡剂量。”
汗水顺着他凹陷的太阳穴滑下,在枕头上留下深色痕迹。
走廊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比正常查房急促得多。
萧云警觉地直起身子,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被角。
脚步声在他们门前戛然而止。
\"谁——\"他的问话被破门声打断。
四个黑衣人如幽灵般涌入,战术手电的强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领头的男人摘下夜视镜,露出张刀刻般的脸。
黑衣人二话不说,做了个手势,两名士兵立刻架起吕雷教授,粗暴地拔掉针头。
血珠顺着教授苍白的皮肤滚落,在雪白床单上画出诡异的轨迹。
萧云扑上去:“你们干什么!”
一个黑衣人反手将他推倒在床上,冰冷的枪管抵住她的太阳穴。
黑衣人起身,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针剂,扎进吕雷颈部。老科学家的眼睛瞬间失去焦距,头无力地垂向一侧。
而萧云则被另一个黑衣人用枪敲晕脑袋,两眼一黑,失去了意识。
一盆冷水将萧云从昏迷中唤醒。
他发现自己被绑在一张金属椅上,手腕上的束缚带深深勒进皮肉。
房间没有窗户,墙壁覆盖着隔音棉,空气中弥漫着某种动物标本防腐剂的气味。
而金属椅另一侧则一直有个声音在咳嗽—“咳咳……咳咳……”
萧云听出来是教授。
“教授!教授!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就是……”话音未落,一个雄浑声音的声音从黑暗的角落里响起来。
\"wele,professor LV Lei!\"
“我的中文名字叫汤姆!欢迎您吕教授!”
汤姆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吕雷艰难地抬头,看到对方站在环形观察台上,手里把玩着一个透明容器——里面漂浮着拇指大小的红色结晶簇,在灯光下折射出血腥的光芒。
“我不认识你,为何绑架我们!”
吕雷教授在昏暗的灯光下隐隐约约看到眼前之人身材高大挺拔,肩宽腰窄,浑身肌肉线条流畅紧实,一头浅金色卷发,整齐地向后梳理,露出饱满的额头。
眉毛浓黑且英气十足,下是一双湛蓝的眼睛,眼神坚毅而温暖,鼻梁高挺,嘴唇线条刚毅,面部轮廓分明,棱角间透着成熟男人的沉稳与可靠。
“也许你不认识我,但你一定认识它!”汤姆缓缓弯腰,蹲坐在教授面前,将手里闪闪发光的东西放在教授面前。
“结晶簇!”
吕雷教授嘶哑地说,干裂的嘴唇渗出血丝,“你……你是如何得到的它。”
汤姆咧嘴一笑,露出犬齿般的虎牙:“军方有权征用任何战利品。”
他按下控制钮,地面震动起来,教授和萧云所在的地方忽然向下转动,一个更加宽阔明亮的地下空间显现出来,而那空间正中央显现出两个巨型培养舱,无数身穿白大褂的科研人员来来往往,似乎忙碌的什么!
只见左边舱体内漂浮着半人半蚁的畸形生物。
“多么完美的作品。\"
汤姆的指尖划过玻璃,留下油腻的指印,“我们恳请您继续研究结晶簇的应用,相信你不会拒绝。”
吕雷剧烈挣扎起来,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那是治疗生态失衡的最后希望!不是你们的生物武器原料!休想!”
“希望?”汤姆突然大笑,笑声在密闭空间里回荡,
“您知道现在外面什么样吗?撒哈拉沙漠已经扩张到巴黎郊区,纽约每天有上百人死于沙尘暴引起的呼吸衰竭!”
他猛地凑近吕雷,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人类需要的是战士,不是园丁!要不是那群可恶的蚂蚁们被我们的武器给消灭,哪里轮到吕教授跟我谈道理!”
墙上的显示屏突然亮起,播放着特种部队训练画面。
士兵们背着氧气面罩在沙暴中行进,皮肤上布满溃烂的疮口。一个年轻士兵突然跪地呕吐,吐出的全是黄沙。
“而您的结晶簇可以让他们在极端环境下生存。”
汤姆的声音突然放软,像毒蛇吐信,“你只需要和我们合作,我相信吕教授一定会成为人类的功臣,人类会像恭敬神一样恭敬您”
吕雷闭上眼睛,额角的血管突突跳动:\"然后呢?让他们变成半蚁人怪物?你到底是何居心\"
\"三个月足够打赢一场战争了。\"汤姆无所谓地耸肩,\"反正这些耗材都是从死囚营选的。\"
\"我拒绝。\"吕雷抬起头,声音轻却坚定,\"科学应该是救赎,不是谋杀。\"
汤姆的表情瞬间阴沉,转而盯着教授的眼睛一阵狂笑。
他打了个响指,一名研究人员心领神会,按下了培养室的全息投影左侧舱体按钮。
只见舱体忽然缓慢转动,那张半蚁半人类的生物终于完全呈现在教授和萧云面前。
“认识这个吗?\"汤姆温柔地抚摸着罐体,像对待情人,\"您早期的作品,稳定性比x-9差多了...…”
吕雷的身体突然僵直——
那张脸……居然是自己的另一个学生,也是和刘欣怡一起失踪的自己的学生萧风!
“哥!”尖叫声从门口传来。
萧云被两个士兵押着冲进来,脸色惨白如纸
他疯狂挣扎着想去触碰玻璃舱体,却被死死按住。
“surprise!”
汤姆夸张地张开双臂。
“教授不用担心...他的神经系统保存完好,只是我实验里的这帮庸人实在愚蠢!达不到教授的水平,只能完成x-9的半成品!”
吕雷的胃部痉挛起来,他想起那个总是第一个来实验室的年轻人,想起他求婚成功那天请大家吃的草莓蛋糕。
现在他的下半身已经变成蚂蚁腹部,六条节肢无助地抽搐着。
“你这个魔鬼!”萧云哭喊着,声音嘶哑得不成人声。
汤姆充耳不闻,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瓶透明液体:“教授,这是硫酸,借用教授的发言:要是羽毛球拍子的线断了,最好补补,可我才懒得花时间去补,要不要给教授重新再买一副球拍!”
他看向吕雷,“现在,也许教授会重新考虑我的提议?”
房间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只有通风系统发出轻微的嗡鸣。
吕雷能听到自己太阳穴血液奔涌的声音,每一次心跳都像捶击胸腔。
萧云跪在地上,泪水在金属地板上积成小洼。
“教授...求您...”他颤抖的手抓住吕雷的裤脚,“我哥哥还在里面...他还能感觉到疼……”
吕雷的视线模糊了。
他想起妻子临终前握着他的手说“别让世界变得更残酷”,他想起第一次见到萧风时年轻人眼中纯粹的求知欲。
束缚带深深勒进他的手腕,鲜血顺着手掌纹路滴落,在地面形成小小的十字架。
“好,我...同意。”
这三个字像从坟墓里挖出来的,带着腐土的气息。
吕雷的头颅无力地垂下,一滴浑浊的泪砸在萧云手背上。
汤姆胜利地笑了,露出捕食者的犬齿:
“wise choice”。
他打了个手势,士兵们立刻松开萧云,萧云扑过去推开研究人员,抱住舱体,呼喊着萧风。
“不过需要加点保险。”
汤姆突然抽出手枪,朝着萧云的左腿便是一枪,萧云疼的呲牙咧嘴,抱着腿哀嚎。
“每周我要看到进度报告,否则下一周我不确定您的助理是否需要两条腿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