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之后,户部尚书毕自严。穿着六部尚书的深红色官袍,小心翼翼的走进乾清宫,养心殿内。
“毕自严。朕,给你一个机会。好好解释一下。宣府镇兵变,是因为军饷拖欠。”朱由检缓缓开口,披上一件明黄色五爪金龙蜀锦长袍。缓缓站起身,来到毕自严面前。
“为什么,从锦衣卫千户所。传回来的消息,户部拨发的军饷,运送到宣府只有8万两白银。”
户部尚书毕自严,表情大变。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陛下,臣让户部右侍郎蒋风。给宣府镇拨发80万两白银,作为军饷。”
唰——
朱由检顿时恍然大悟,一针见血道:“朕知道了,你们户部有人,在中间伸手...贪腐了。”
“要不然,不可能从80万两白银,变成8万两白银。”朱由检冷笑连连。
好啊,贪官只是杀不尽啊。
老子还是太仁慈。杀了这么多人,还是有官员敢顶风作案。
“陛下,明鉴。臣,绝对没有贪墨一两银子。”户部尚书毕自严缓缓开口,双膝跪倒在地。伏地叩首,连续磕头。
“大伴。这件事情,交给西厂。告诉李若琏,整个户部从上到下,所有的官吏都要查。”
“包括户部尚书,毕自严。”
朱由检表情严厉,看着曹化涥。命令道。
“朕,只要一个结果。不过伸手贪污的人是谁?哪怕他是皇亲国戚,照样抓!”
曹化涥双手作揖,微微躬身:“皇爷。老奴亲自去一趟西厂。”
“毕自严。只要你没有贪污,你是问心无愧。就不用害怕。”
朱由检转过身,坐回到软塌上。表情严肃。
“陛下。臣,自然是问心无愧。”毕自严缓缓站起身,双手作揖行礼。
.....
陛下大发雷霆,让西厂李若琏调查户部贪腐案。
仅仅过了半个时辰,就传遍了整个紫禁城。
毕竟,这种事情。朱由检知道瞒不住,也不可能隐瞒。
景仁宫,主殿内。
懿安皇后张嫣和周皇后,正在小聚。商量着给朱由检选秀,具体事宜。
张嫣朱唇轻启,安慰道:“皇帝。也有他的苦衷,国库空虚。辽东建奴虎视眈眈。”
“200万两白银,作为嫁妆。一般的士大夫.士绅,拿不出来。”张嫣一针见血。
“只有家财万贯的江南盐商.浙商.晋商,能够拿出来。”
周皇后黛眉微蹙,头上戴着簪花:“是啊,皇嫂。陛下这个条件,就筛选掉九成”
“现在只有浙江.江苏.福建.广东,四个省份的商贾之女。报名入选。”
“娘娘。不好了,陛下大发雷霆。让西厂彻查户部贪腐案。”
周皇后的新任女官,叫做颂芝。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走进景仁宫主殿。
要知道,上次的投毒案。周皇后和礼妃田秀英,身边的所有宫女.太监,包括贴身女官,全部被东厂杖毙。
紫禁城内,第二次大清洗。足足杀了七百多人。
周皇后也不能反对,因为朱由检一视同仁。后宫嫔妃,所有的宫女.太监.女官全部被杖毙。
毕竟,朱由检差点就被毒死。
还是自己带来的食物和点心。
“你说什么?户部贪腐案。”周皇后黛眉微蹙,心中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兄长,现在就在户部任职,担任一个户部郎中,正五品的小官。
张嫣回过神来,看着颂芝:“到底怎么回事?你细细说来。”
“回禀懿安皇后,皇后娘娘。”
“今日紫禁城内,都传开了。宣府兵变,是因为户部拖欠军饷......”颂芝缓缓开口,双手重叠。微微下蹲行礼。
张嫣回过神来,说出这件事的核心:“这么说,户部有官吏,在这里面贪墨了军饷。这才导致,宣府发生了兵变。”
“呃,是这样的。懿安皇后。”女官颂芝,犹豫片刻缓缓开口。
“妹妹。我记得,你兄长好像在户部任职。”张嫣转过头,右手抓着浅红色手绢。
周皇后黛眉微蹙,微微点头,承认道:“是,姐姐。”
“妹妹。赶紧写封信,送回娘家。”张嫣语重心长道。
“姐姐。妹妹,告辞了。”
.....
玄武门,西厂,大牢内。
啪!皮鞭狠狠抽打在,户部右侍郎蒋风的身上。
“说不说。蒋大人,发往宣府的军饷。你交给谁来办理?”
李若琏面色铁青,丢下皮鞭。走到炭火面前。拿起炭火里面烧红的铁钳。
“西厂的刑具。都是从东厂和锦衣卫学来的。”
“这只是开胃小菜。”
“我李若琏,深受皇恩,重新建立西厂。誓死报效陛下。”
“东厂不敢干的事情,我西厂来干。东厂不敢杀得人,我西厂来杀!”李若琏狞笑一声,走了过去。缓缓举起手里烧红的铁钳,慢慢悠悠朝着蒋风的右脸而去。
“先斩后奏,皇权特许!这是陛下的口谕。”
“我说,厂督大人!我全部都说了。”户部右侍郎蒋风,吓了一跳连忙开口。胯下流出不明的液体。
一股腥味,传入李若琏的鼻腔。
“哼!这就害怕啦?还有水刑,老虎凳.剥皮,腰斩.车裂.烹刑.宫刑。”
“这多么刑具,还没有开荤呢。”李若琏冷哼一声,把手里的铁钳,交给西厂千户张秋新。
张秋新,原本是锦衣卫南镇抚司副镇抚使。被李若琏招揽,加入了西厂。
“宫刑?那不是把本官给阉了!”户部右侍郎蒋风,倒吸一口凉气。吓得双腿发抖。
“诶呦,蒋大人。还是懂行之人。”
“宫刑就是,把大人那东西给阉了。我们保证干干净净,不会让大人流血过多。”西厂千户张秋新,嘴角勾勒出一丝狞笑。
“不要,我全部都招了!”
“贪污这笔军饷,不是我。是周行!户部郎中周行!”蒋风连忙开口,把整件事情原原本本讲出来。
李若琏冷笑一声,反问道:“一个小小的户部郎中,也敢贪污军饷。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啦。”
蒋风大口大口喘着气:“李厂督。是这样的,周行有一个父亲,名字叫做周奎。周奎是当今圣上的岳父,也就是国丈大人。”
唰——
西厂千户张秋新,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陷入犹豫之中:“督主。这件事牵扯到周皇后,我们还是进宫面圣。汇报给陛下。”
李若琏抬起右手,十分的淡定:“曹公公,过来传旨。陛下口谕。只要结果,不过伸手贪污的人是谁?哪怕他是皇亲国戚,照样抓!”
“周行。还真是胆大包天。陛下,连成国公朱纯臣都敢抄家灭族,剥皮充草。”
“传本督主的命令,西厂所有人。全部出动,前往国丈府抓捕户部郎中周行。”李若琏语出惊人,走到桌子前面。拿起自己的绣春刀。
就这样,西厂出动了800人。浩浩荡荡离开,策马狂奔驰骋在北京城的街道。
.....
朝阳门,国丈府外。李若琏带着西厂800人,包围了前门和后门。
“西厂办事!速速开门,速速开门。”
过了一会,大门紧闭。
李若琏冷笑连连:“用木头,给本督主撞门!”
过了一会,20个人找来一块木头。用力撞击国丈府的府门。
咚!咚!咚!!
足足撞了三十下,这才撞开门闩。
“你们西厂做什么?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国丈周奎,面色阴沉如水。带着一群家丁和奴仆,手里拿着镰刀.斧头,站在前院的院子里。
“国丈大人。本督主,西厂督主——李若琏。”
“奉陛下之命,彻查户部军饷贪污案。”李若琏双手环抱绣春刀,穿着大红色衮袍。从人群中缓缓走出。
“混账!李若琏。军饷贪污案,和老夫有什么关系?你信不信,老夫去圣上面前参你一本!让你人头落地。”国丈周奎色厉内敛,大声呵斥。
“哈哈。国丈大人,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户部右侍郎蒋风,已经全部招供。是你的儿子,亲生儿子周行,贪污了军饷共计72万两。”李若琏冷笑连连,仿佛看着死人一般,看着眼前的周奎。
国丈周奎面不改色,死不承认:“我儿子,现在不在府邸。你们请回去吧。”
“再说了,你们西厂有什么证据?”
李若琏讥笑一声,仿佛看着一个智障:“先斩后奏!皇权特许!”
“不在家?给本督主,搜!”李若琏大手一挥。
“我敢谁敢!谁敢搜查,老夫的家。”国丈周奎大喝一声,从家丁手里抢过一把镰刀。
“老匹夫!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除了国丈之外,还有周行。其他人,胆敢反抗,杀无赦!”李若琏还保留三分理智。
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一个太监声音:“皇后娘娘驾到!!”
周奎听到女儿来了,顿时喜上眉梢,不由得开怀大笑。
“李若琏。你带这么多人,是来干什么?”周皇后在女官颂芝的搀扶下,穿着大红色襦裙。
“臣,李若琏。拜见皇后娘娘。”
“臣奉命...奉陛下之命,彻查户部军饷贪污案。”李若琏转过身,微微躬身。双手握刀抱拳。
周皇后黛眉微蹙,心头一紧,追问道:“有什么结果?”
“回禀皇后娘娘,微臣通过户部右侍郎蒋风的供词。”
“贪污军饷的主谋,就是——周行!”李若琏语出惊人,声音骤然拔高。
周皇后面色大变,觉得天旋地转。
国丈周奎,看着二女儿。连忙开口:“血口喷人!皇后娘娘,你不要相信李若琏。他就是一条走狗!”
“闭嘴!父亲。”
“你赶紧把贪污的银子,全部叫出来。本宫,这就回宫去陛下面前,请求宽恕。”周皇后大喝一声,气得面色通红,一对硕果起起伏伏。
周奎目瞪口呆,面色扭曲:“你...女儿,你是我生的。你怎么能向着外人?”
李若琏冷笑一声,仿佛在看周皇后的笑话:“皇后娘娘。陛下最痛恨贪污腐败。”
“今日,如果皇后娘娘想要包庇...”李若琏故意说到这里,戛然而止。
“那就不要怪臣,亲自去陛下面前。汇报军饷贪污案的主谋”
“到时候,陛下会不会抄家...”
周皇后缓缓闭上美眸,眼角滑落一行泪珠。咬紧牙关:“父亲!我最后再叫你一声,你还是执迷不悟。我们就断绝父女关系。”
此话一出,犹如晴天霹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