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把千篇一律的生活拍的精彩纷呈?
普普通通的日常怎么拍才能让节目泪中带笑、追梦途中有困难和阻碍,让观众看的欲罢不能,有追更的冲动?
那就需要搞事情,没有波澜也要创造波澜!
不然看了开头就知道结尾,中间部分不看,只快进到最后舞台那几十分钟,不能够啊!
于是乎,这天早上,节目组开始搞事了。
按正常安排,早上开始他们该上课的上课,九点之后全员集合在发放编号的固定练习室,以小队为单位一起接受老师指导,开始顺歌、练舞、准备。
但在九点之前,大家时间都随自己安排,可以去把没上完的课上了,或者提前去练习室等着,先自己开练,都随他们自己。
但练习生们却接到了不同的通知,几乎每个人都有大大小小的突发状况。
“……对,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沈笛接到节目组通知,让他来一趟音乐室,没想到进门就人拦着道歉,他扫了眼室内,这里没什么人,也没有布景之类的,只有站在门口不进不出、只鞠躬的工作人员。
她还在说着,声音都带了哭腔似的:“……我只是想帮忙清理一下灰尘,没想到会弄坏那把琴……真的对不起……我会赔的……”
沈笛被堵在门口,目光很快锁定摆在演奏台上的卡尔拉曼。
他专属的乐器现在可不太好。
这把琴之所以没有带回宿舍而是放在这里,一是因为时序对这把琴爱得深沉,时不时的就想弹两下、练会它;二是有李策专门安排的人来看管,出意外的可能不大。
但现在,意外毫不意外的来了。
有几根琴弦上,隔着这么远都能看见一处处黑色斑痕,像有人用沾了墨汁的手去碰过,在雪白通透的琴弦上,异常刺眼。
隔壁房间,导演组一个不落的坐在镜头前,看着这一幕。
优秀的镜头语言,完美复原场景,连沈笛脸上的绒毛都看得清楚,更别提神色的变化。
但尹导盯着监控器却脸色不好看,问身边的策划:“不是让随便整蛊一下,怎么去破坏那把琴?谁的主意?”
策划皱眉,翻动手上的拍摄计划,检查后肯定道:“这里只安排用道具做一个假象出来,没有破坏那把琴的设计,应该是他自己的主意,这样冲突更明显。”
“这段结束之后,把人换组,这么重要的东西都敢随便上手,胆儿挺肥。”
其他人偷偷对了个颜色,噤若寒蝉。
沈笛当然知道摄像头的存在,他也没过多怀疑。
事实上,自从他两次在宿舍中招后,尹导就又把公共区域的摄像头增加的密集了一倍不止,就是为了避免这种意外情况再次发生。
所以沈笛没有往整蛊这方面想。
只是觉得这个工作人员给他的感觉很奇怪。
他对情绪太敏感了。
虽然面前的人声音和态度都很诚恳,但他就是没感受到惶恐、道歉的强烈情绪,反而对方情绪很平静,甚至隐隐有点儿……期待?
就像是在表演似的。
于是,他一时间没说话是在想——要配合对方表演还是直接走人?
隔壁,大家饶有兴趣的盯着监视屏。
沈笛面对别人弄坏了自己珍贵的琴,是会大发雷霆,让“可怜的”工作人员背上债务赔偿,还是在镜头前大方的原谅,自认吃了哑巴亏呢?
要知道,在娱乐圈,一举一动都很容易引起争议和讨论。
他到底会怎么选呢?
答案是——沈笛哪个都没选。
他本来只是看了一眼琴的方向,卡尔拉曼是精灵族特有的乐器,材料特殊、演奏方式也特殊,正常情况下很难因为一点点污渍被破坏,但是——
沈笛忽然脸色变得难看,立刻从工作人员身侧挤进房间。
擦身而过的时候,身高只到他肩膀的工作人员被撞的一个趔趄,捂住肩膀,虽然戴着口罩,可看向镜头的眼睛满是委屈。
“小何还挺入戏,这表演的完全没瑕疵啊。”副导演看着镜头里的画面,这么说道。
其他人也点点头,觉得这个画面很有文章可以做。
尹导却不置可否。
沈笛没说原谅也没说赔偿,但行动上却对工作人员有肢体碰撞,完全可以解读为愤怒或冷酷、无同理心,只关注自身得失之类的。
剪辑是另类的说话艺术。
当然也可以有另外的解读方向,比如沈笛咽下自己的委屈,没对闯祸的人有过多苛责、能共情打工人心情,有同情心等正面映射等。
怎么剪,只看成片时导演的意思。
但很快,这些运筹帷幄的人就笑不出来了。
“怎么回事,居然真弄坏了!”
是的,卡尔拉曼那漂亮的、接近透明的琴弦,被污染的黑色部分,在沈笛伸手轻轻划过时,脆的像被灼烧过的木炭一样,齐刷刷裂开了。
门口假哭的工作人员也傻了。
这这这,他真没做什么啊,怎么会就这么……断了?
沈笛面无表情的收回手指,凑在鼻尖嗅了嗅,问他:“醋、可乐,速溶咖啡、墨水、铁锈……你使用了这些没错吧?”
工作人员踉跄着小跑过来过来,发现琴弦确实齐刷刷断裂后,瞬间脸色惨白。
这会儿闻言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只用了白醋、可乐打印机墨水和咖啡粉,只是调色用的,没有铁锈!”
说着,他忽然想起上一个整蛊方案布置时,被他随手放在口袋里的铁钉。
调制溶液的时候,好像……它确实掉进去了……
镜头后面的几个人也头皮发麻,顾不上接着拍摄,纷纷从隔壁走过来。
看着这把琴现在的样子,没人能说出这只是个游戏的话。
“真……真对不起,我只是为了让颜色更逼真一些,没想到……真的对不起。”
这个负责操作的工作人员不是装的
他这下是真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