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烈记得,君羲有一个挚爱的夫郎,名叫“溟汐”。
鲛人族,朝月。
所以,君羲就算是失忆了,也还是忘不掉溟汐吗?
涂山烈心底酸酸的心意,说不清道不明,不上不下,让他有些难受。
男人胸膛剧烈起伏到,君羲一脸莫名,她刚刚貌似什么都没做吧?怎么就被气成这幅模样了?
拜托,真要论起来,她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吧?
她本来都快抵达岚州边境了,就差那么一点点,功亏一篑,白渊和涂山烈,这两个未婚夫郎,一个两个,都喜欢给她下强效软筋散……
这找谁说理去。
君羲心中有些愤愤,她本以为在快要靠近岚州边境时的危机时刻,脑海中浮现的涂山烈时她的救赎,却没曾想,是时光错乱,男人把她当做了利益交换的筹码!
君羲这个人,你敬她一尺,她还你一丈。
睚眦必报,心眼子小得很。
既然涂山烈把她视作棋子而非妻子,那她也就没什么好顾及的了!
不报了这个仇,她君羲的名字倒着写!
君羲心中复仇的怒火熊熊燃烧,面上却是装作委屈娇弱的模样。
“王爷,你既然不信我,那我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你心中已经给我定了罪,无论我如何解释,也只不过是徒劳。”
君羲极力渲染悲伤情绪,眼眶越来越红,水雾弥漫在女人眼眸,让人看之生怜。
涂山烈愤怒的情绪被君羲眼泪浇灭了些,他自己都没察觉到,他的一举一动,一思一想,都受君羲牵动。
男人软了声音,似乎习惯了威严说话,温柔说话时有些不自然,显得有几分生硬。
“王妃,本王并非不信你,可你什么都不肯说,叫本王如何相信你?”
等的就是涂山烈这句话,君羲破涕为笑,本就绝美的脸像雨后洗净的彩虹和天空一样,让人眼前一亮。
“王爷的意思是,我说什么你都会信?”
涂山烈:……
他明明不是这个意思。
君羲这个女人,果然不能太过娇惯于她。
给三分颜色就灿烂,惯会顺着杆儿往上爬。
君羲不等黑脸的涂山烈回答,自顾自说了一大段说辞。
“王爷,你对我真是太好了,我就知道,王爷明察秋毫,洞若观火,怎会没看出本王妃对王爷的一心一意……”
涂山烈一把捂住君羲嘴巴,够了,再说下去,就显得更假了。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招数,小嘴一张,好话就往外说,都不带重复的。
男人心中嫌弃,嘴角却是不受控制的上扬,整个就是一个傲娇怪。
“行了,知道你的心意了。”
君羲眼神瞪大,刚刚是谁说话?怎么显得那么……
矫揉造作!
涂山烈的音色偏冷,常年征战,身上气势不威自怒,让人不敢靠近。
刚刚的声音太温柔,若是让狐越、狐青以及军中弟兄们听到,定然会惊掉下巴。
涂山烈眼神闪躲了一下,事实上,他自己都惊到了。
他怎么会发出那样奇怪的声音啊!
“咳!咳……”
君羲唇瓣动了动,软软的唇肉在男人手心擦过,声音显得模糊不清。
“泥刚刚说什么?可不可以再说一遍。”
涂山烈手心就跟被烫到了似的,手忙脚乱松开手,视线落在一旁的凳子上。
“没什么。”
君羲:可是,涂山烈的耳朵真的好红诶。
等等!那是什么?
君羲站着,涂山烈坐着,女人抬手摸向男人的头顶。
好软!
毛茸茸的!
看不出来,这个强硬霸道的王爷,居然有这么一双触感极好的耳朵。
狐耳整体呈现白色,边缘还夹杂着亮眼的赤红色,随着君羲抚摸的动作轻颤,成了飞机耳。
君羲:!
好可爱的耳朵。
“王爷,可是,你耳朵出来了诶。”
君羲靠近涂山烈,有些好奇,狐耳是怎么变出来的。
女人清浅的呼吸就在头顶,她还站在涂山烈的两腿之间,距离越发的近了。
她似乎对自己的耳朵很感兴趣,视线一直黏在耳朵上。
就这么喜欢他的耳朵吗?
涂山烈一动也不敢动,耳朵是狐狸身上除了尾巴之外最敏感的地方,非亲近之人不可触碰。
“王爷,你真的没事吗?耳朵怎么越来越烫了。”
君羲觉得,现在的涂山烈,比之前可爱多了。
她心情因为涂山烈的耳朵好了几分,有了同男人调笑的心情。
“阿烈,你待会不会……”
涂山烈接话,有些好奇女人的未尽之语。
“会不会什么?”
“会不会冒出尾巴来呀?”
涂山烈腾的脸红了,他怎么可能会冒出尾巴来?又不是爱摇尾巴讨主人喜欢的狗!
男人的嗓音又冷又硬,还带着几分酷。
“不会!”
君羲挑眉,说得这么斩钉截铁?以后打脸了可是会很疼的。
她不无不可地道:
“好吧,阿烈说不会,那就是不会吧。”
一看就是没相信,敷衍涂山烈的。
涂山烈明知道,却不知该如何解释,越说越乱,越抹越黑。
他索性闭口不言,在暗地里偷偷努力,试图将不听话、冒出来的耳朵收回去。
只是,耳朵根本不听话。
越努力,耳朵在君羲的手中动得越欢。
涂山烈心中郁闷了,出息了,耳朵……
“阿羲,你刚刚是不是还没解释完?不要以为说几句好听的话,就能一笔揭过。”
他才不吃这一套!
君羲憋笑,好生硬地转移话题方式啊。
“哦,刚刚说道哪里了?”
涂山烈瞪君羲,这一眼,是冷面霸道王爷最后的倔强。
君羲思考了一会儿,对涂山烈说道:
“月是因为王爷腰间有一个银色的月亮胎记。”
涂山烈明知道君羲是在信口开河,胡说八道,但他心里,怎么还有点开心呢?
“继续。”
君羲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狐狸耳朵,想了一个浪漫的说辞。
“至于‘汐’字,阿烈当真不知?”
女人的声音听上去似乎有些失望,涂山烈纳闷,难不成,真的是他想多了?
根本不是因为溟汐,君羲才取“月汐”这个名字的?
君羲成功在涂山烈脸上看了他怀疑人生的表情,这才叹了声气,无可奈何道:
“阿烈,汐字数水,温柔之意,烈字数火,阳刚之意。”
涂山烈眼神一亮,耳朵动来动去。
君羲感受到涂山烈开心的情绪,心中诧异,这么好哄的嘛?
“一个‘汐’字,一个‘烈’字,是伴侣才会有的一对名称,堪称绝配。”
她顿了顿,哄骗涂山烈。
“阿烈,你当真不知……我对你的情深似海?”
涂山烈嗓子暗哑,不可否认,谁都喜欢听好听的话,他也不能免俗。
“知道了。”
似乎感觉自己这样回答有些太过不近人情,万一打击到了女人对他爱的决心怎么办?
涂山烈想了想,补充道:
“的确是很般配。”
君羲暗暗得意,小样,她哄过的男人千千万,还拿捏不了涂山烈了?
君羲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被一条突然出现在她眼前、油光水亮、漂亮至极的蓬松狐尾吸引了全部注意。
“尾巴!”
她刚刚说尾巴不过是戏言,恐怕涂山烈自己都没料到,打脸来得像龙卷风一样快吧?
男人僵硬的侧头,视线往下……
果然是尾巴!
涂山烈猛地站了起来,动作太过突然,险些将君羲一通带倒。
君羲:简直就是无妄之灾,她现在可没有武功啊。
就在她由于惯性往后倒下之时,一条大尾巴缠住了她的细腰,毛茸茸的尾巴尖儿还调皮地在君羲手背上扫了扫。
“没事吧?”
“抱歉,本王刚刚太过惊讶,所以才害得阿羲险些摔倒。”
君羲摇了摇头,腰间的触感很奇特,她不曾一次被尾巴缠绕过腰。
但白渊的蛇尾是冰凉如玉的触感,和涂山烈的尾巴截然不同。
听说,狐族男子,只有在心爱之人面前,才会露出狐狸尾巴。
狐狸性狡诈,主动露出狐狸尾巴,代表着他们交付出的真心和信任。
“没事。”
君羲摇了摇头,微微仰头,看向男人泛粉的下巴。
“阿烈,原来你有尾巴啊。”
涂山烈无话可说,问就是脸疼。
不久前,他刚说自己没尾巴,现在,就被自己的尾巴亲自打脸了……
涂山烈心中震惊不已,除了在幼时,给母妃摸过几次小尾巴外,他从未在任何人面前展露过这条过分漂亮,一点也不霸气冷酷的尾巴。
怎么如此?
耳朵也就算了,尾巴也要背叛他了吗?
“哦,那个……”
君羲不接话,就想看看,涂山烈能解释出什么花儿来。
涂山烈也学会了君羲睁眼说瞎话那一套,无师自通那种的。
“那个,本王的尾巴十五年都不曾出现过,本王还以为尾巴残疾了。”
“看来,王妃的魅力的确很大,居然让本王残疾的尾巴都重新焕发生机了。”
君羲:……
涂山烈,他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些什么。
是,她有时候说话,的确是胡诌。
但,涂山烈胡诌得也太明显了吧,一听就是错漏百出的解释。
还不如不解释呢。
“王爷,那你现在可愿意相信我了?”
耳朵和尾巴都被君羲搞出来了,涂山烈怕待会儿出现不可控的情况,连忙道:
“愿意,愿意。”
“王妃,本王想起来,还要要事要办,不若……”
君羲贴心道:
“王爷去吧,不用担心我。”
涂山烈如蒙大赦,连忙朝门外走去。
随着和君羲之间的距离越远,涂山烈总算能操控耳朵和尾巴了。
他收回耳朵和尾巴,又恢复了冷静自持的模样。
“王妃,记得乖乖喝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