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先把队伍敲打敲打,眼前这些工匠才会用心做事。
两柱香不到,典卫和许烈就把两位匠师带了回来。
林秀一瞧。
嘿,这两个家伙怎么鼻青脸肿,走路还一瘸一拐的?
嫪翔让他们装病,他们还真是敬业啊,这是专门找人把自己揍成这个熊样的吗?
与此同时,嫪翔也微微瞪眼,没想到两个匠师会是如此模样。
嫪翔有些自傲。
这就是他做总管三年的掌控力和威慑力,让你生病,没病也得找点病。
有了这副惨样,林秀啊林秀,你无话可说了吧。
“哎呀,怎么伤的这么重!怪不得来不了这里。”嫪翔关心道。
林秀也很无奈,人家都用上自残的办法了,这该如何是好?
谁知下一刻,
典卫和许烈说道:“林大人,他俩身上的伤是我俩打的!”
此话一出,嫪翔目瞪口呆。
林秀乐了,问道:“怎么回事啊?”
典卫气愤道:“我们到了他们家时,发现他俩哼着小曲,喝着早酒,竟然敢装病。这不是欠揍吗?所以火气上来,便锤了他们一顿,请大人责罚。”
“罚?罚个屁的罚!打得好!”林秀立即叫好。
而后,
林秀看向两位匠师,冷冷道:“昨日魏忠忠通知你们今早要集合的事情了吗?回答!”
“通知了。”两名匠师瑟瑟发抖。
林秀道:“既然通知了,那你们就是故意不来。阳奉阴违、不听命令,谁给你们的胆子?”
他的声音骤然拔高,如同一道惊雷响彻校场,又像是一道冷冽刺骨的寒风吹过,在场工匠不由得一怵,全都收起了小心思。
两名匠师暗暗叫苦,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嫪翔。
林秀立即道:“你俩看嫪公公作甚?难不成是嫪公公让你们装病的?”
两人吓得赶忙低头。
林秀问向嫪翔:“嫪公公,难不成此事真是你安排的?想给我下绊子,让我弄不来水,让农作物枯死,让皇庄镇的百姓颗粒无收,然后被朝廷责罚吗?”
此话一出,嫪翔急了,他的确是这样想的,但这个屎盆子可不能扣在自己身上啊,因为这是站在整个皇庄镇百姓的对立面,会让自己彻底失去人心。
所以嫪翔立即表明立场:
“林大人,这事肯定和属下没有任何关系,皇庄镇也是属下的家,属下巴不得弄来水。”
“你们两个狗东西,竟然干坏咱们皇庄镇的大事,咱家真想剁了你们!”
说罢,嫪翔冲上去,狠狠跺了一脚。
“林大人,必须严惩这两人。”
嫪翔一副大义灭亲,立即向林秀建议。
两名匠师看到自己被抛弃了,连忙哀求:“林大人,我们鬼迷心窍,我们该死,还请大人给我们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啊。”
林秀目光清冷,说道:“犯了错,就要处置,来人,每人杖二十!”
魏忠忠一挥手,两名禁卫拿着水火棍走了过来,那凶神恶煞的模样很有威慑力,每人二十棍,即便是不死,整个后背和臀部都将血肉模糊。
两名匠师立即吓软了。
嫪翔的嘴角浮现冷笑。
这是他的连环计。
两名匠师手艺高超,一旦他们被重罚,便无法帮林秀建造水车,而麾下的工匠看到他们的领班被重罚,肯定也有怨言,做事肯定就懈怠。
想解决缺水问题,白日做梦。
这时候,禁卫已经按住两名匠师,然后举起了水火棍,其他工匠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下一刻,水火棍落了下来。
但是...
本该出现的惨叫声没有出现。
两名匠师懵逼了,水火棍落在后背上,轻飘飘的,有重量,却没有想象中的疼。
难道第一棍只是蓄势?
很快,第二棍又来了。
啪...
就像被轻拍了一下,依然不疼。
两名匠师对视一眼后,其中一人觉得是不是该叫一声,不叫的话,是不是不符合当前气氛,于是试探着发出声音:
“啊?”
“啊!”另一名匠师也觉得该吱一声。
看到这一幕后,本来还满是同情的工匠们瞬间兜不住了,纷纷低着头憋笑。
嫪翔则瞪大眼珠子,看着眼前的杖责像是挠痒痒,半响说不出话。
很快,二十棍打完了。
两名匠师连皮都没有破。
他们不傻,知道是林秀手下留情了,心中感动坏了,立即跪在林秀面前,哭着说道:“多谢大人开恩!”
林秀依然冰冷冷,警告道:“不要以为事情结束了!接下来修建水车,是你们戴罪立功的机会,表现好了,便既往不咎。表现不好,不仅收回你们的匠师身份,还要把你们赶出皇庄镇,明白吗?”
“明白明白!请大人放心,我二人哪怕累死,也要完成水车的修建。”二人连忙保证,此刻的他们恨不得把心掏出来展示自己的忠心。
林秀点了点头,这才收起冷色,脸色变暖,说道:“好!既然人到齐了,那就开始谈正事吧。嫪公公,你觉得呢?”
“没问题。”
嫪翔挤出一个笑容,但袖子里的拳头早就攥紧了。
他的连环计不仅没起作用,竟然还让林秀装了一把好人,树立起了威望。
杖责是规矩,不能不打。但轻打是人情世故,是仁慈。
该死!
这女人不是来自番邦吗?
怎么这么懂人情世故。
最后还把自己弄的里外不是人。
可想而知这口气有多郁结。
嫪翔自然咽不下去,随即眼珠子一转,想到了林秀要修建的水车,他专门打听过了,现有的水车根本不可能从大运河中取水,哪怕进行改造,也做不到。
所以林秀所谓的取水计划,就是个笑话!
嫪翔当即从这方面切入,说道:
“没问题,接下来自然要做正事了。林大人,想从大运河中取水,困难非常大。听说林大人设计了新型的水车,不如现在就拿出来,让我们见识见识,也让在场的工匠们学习学习。”
说到这儿,嫪翔顿了顿,看向了木工匠师,问道:
“赵光,你做了几十年工匠,半辈子造出的水车没有上千,也有几百吧,你有丰富的经验,你能否造出适合的水车?”
此话一出,身为木工匠师的赵光一僵,额头冒出了冷汗。
昨天他和嫪翔沟通过,他造不出那样的水车,更不相信一个没有任何经验的女子能造出合适的水车。
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
林大人这么仁慈,自己怎么能当面否定她的计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