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昕低头看着两人紧握的双手，笑自心底流到眼角眉梢，连唇角都是爱的弧度：“沉阁真好。”
“我又不是好了这一天。”
梁夜对于自己很好这件事很有自信，笑着回了一句，带着吴昕来到糖画摊子前面，对吴昕道：“想要什么，自己选。”
“公子要糖画吗？又好看又好吃，您尝尝？”
糖画摊子的摊主是个四十左右岁的精瘦汉子，皮肤黝黑，脸上堆着笑容，看着敦厚老实：“要是没有公子喜欢的图案，小人也会画别的。”
“能画金鱼吗？”
吴昕打量着摊上的糖画，笑着问摊主。
“能，什么样的金鱼都能。”
摊主赶紧答应，笑的讨好：“这里的鱼公子都不喜欢吗？”
吴昕抬眼看了眼旁边的书肆，转头冲梁夜撒娇：“劳烦沉阁，帮我去买副纸笔？”
“好。”
梁夜答应一声，从荷包里掏出一角碎银子递给摊主：“定银，大哥别担心，不平白叨扰您。”
“哎哟，公子太客气了，没有这位公子喜欢的图案，不买也没关系。”
黑瘦汉子憨厚地笑笑，不好意思收那块碎银子：“几句话而已，不麻烦。”
“不妨事，大哥尽可收着。您要觉得不好意思，摊上的糖画我都买了，给孩子们分分，先到先得。”
梁夜浅浅地笑着，平易和善：“我陪舍弟去买一套纸笔，去去就回。”
他一边说，一边拉着吴昕，迈步进了身后的书肆。
梁夜这话说完，周围的小孩子们立刻凑了上来。
卖糖画的汉子有些愣，看着围上来的孩子们，反应过来，忙将摊子上的糖画拿来给小娃儿们分。
一群小孩子，也有三五岁的，也有十来岁的，叽叽喳喳，这个要大鸟，那个要孙悟空，很快就将摊子上十来个糖画抢空了。
有几个来得晚的娃儿，没有领到糖画，小嘴一扁，就要哭了。
看吴昕和梁夜还没出来，卖糖人的汉子忙又拿糖开始画。
这一来一去，大人便带着孩子在这里看摊主画糖画，倒也又多了几单生意。
片刻，梁夜搬着个画架出来了，吴昕手里抱着笔墨跟在他的身后。
将架子支好，梁夜给吴昕铺好纸，看他的小殿下现场挥毫泼墨。
一个矜贵公子哥儿，在热闹非凡的街市上画画，吸引了不少目光，
许多人都凑过来看热闹。
吴昕只是画了一条尾鳍盛开的花朵般舒展、背鳍和腹鳍优雅修长的大眼睛金鱼。
金鱼栩栩如生，和平日里见到的比起来，鱼鳍更加长大，很是仙气。
画完了，吴昕又打量了片刻，将纸从画架上拆下来，递给摊主：“这位大哥，我想要这个金鱼。”
摊主接过画看了一眼，立刻点头：“没问题，能画。”
他一边说，将手里的糖人画完，递给在一旁等着的小娃娃，然后开始画金鱼。
所有人都津津有味的看着，只有梁夜的目光有些模糊。
这条金鱼……
他从前买糖画，总喜欢这样子的金鱼。
虽然每次都有些不一样，但是大模样上都差不多。
大大的眼睛，飘逸华丽的鱼鳍。
他现在相信，吴昕真的是惦记了五岁的那口糖好多年。
否则，怎么他还记得这条鱼长什么样子。
摊主的动作很快，不过须臾，已经画了一条几乎和吴昕画的一模一样的金鱼糖画，递给吴昕。
吴昕笑着道谢，也从荷包里掏出一角碎银子放在摊子上，这才接过那糖画。
摊主有些懵：“公子，刚刚您的哥哥付过钱了。”
“我哥的银子，是给我买的，这个，是我给他买的。”
吴昕笑着说，将手里的糖画塞到梁夜手里：“哥，吃糖。”
“给我？”
梁夜握着糖画，一时愣住。
“对啊。”
吴昕的笑容明媚璀璨，他悄悄凑到梁夜耳边：“我知道好多年没人给沉阁买糖画了，以后，我买给你啊。”
梁夜觉得鼻子有些发酸，勉强笑了笑：“好，谢谢阿起。”
吴昕高兴极了，转头看着摊主，指着梁夜笑道：“大哥，能帮我画个我哥吗？”
梁夜：“？”
摊主抬眼打量了梁夜一圈，有些为难：“画是能画，只是公子这样英俊的模样，画出来小公子舍得吃吗？”
“哎呀，您管我舍不舍得，您帮我画一个嘛。”
他一边说，一边拱手作揖：“麻烦您辛苦辛苦，帮我画一个。”
“哎，好。”
摊主再次拿起工具，开始画梁夜。
四下围观的人愈发多了起来，想要看看这摊主画的像不像。
毕竟，这样好看得公子，若是画不好，多可惜啊。
不过，这样好看的公子，画不出来也正常啊。
谁让他这么好看呢。
好在摊主的手艺的确不错。
这次的糖人虽然用的时间长了些，但是画出来后，居然与梁夜有七分相似。
特别是，竟然看得出梁夜那股子儒雅温和的气质。
吴昕接过糖人，欢喜的不得了：“哇，大哥的手艺可真好，像我家哥哥。”
“大哥再给画个小兔子和小猫吧，两个。”
“好。”
摊主答应，很快就画好了两个小动物，拿糯米纸裹好，也递给吴昕。
吴昕道了谢，接过糖人，将画架子和那套文房四宝一并留给了摊主，也不管后面围上来的人纷纷要自己喜欢的图案，或者要画自己的糖画，拉着梁夜就离开了。
两人走出一段距离，吴昕冲梁夜扬扬自己手里的糖人：“哥哥，你在我手里了。”
梁夜看着吴昕，不顾人多，单手将他圈进怀里：“阿起，谢谢你。”
很久都没有人给他买过糖了，这还是五年里，他第一次收到旁人买给他的糖。
一口，和他年幼有人护着的时光里一模一样的糖。
若不是人太多，梁夜甚至想要把吴昕抱进怀里，狠狠亲一口。
吴昕的笑容依旧明媚，带着温暖了梁夜灵魂的柔情：“沉阁，往后余生，你都不是孤单一人，你的人生，有我同行。”
“嗯，好。”
梁夜笑着答应一声，声音有些哽咽。
他硬将因为鼻腔酸涩冲到眼底的泪水咽了回去：“往后余生，我会牢牢抓住你的，到时候，你不要嫌我烦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