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这附近没别人。
否则，就凭燕王殿下刚才的话，传扬出去，不知情的还以为，太子殿下巧思设计的鸟铳和火枪什么的，是皇孙小殿下涂鸦的功劳呢。
“焦玉师傅，你怎么脸色这么黑？”
朱棣拿着自己灰扑扑的双手，往焦玉的脸上抹了抹。
不抹的时候，焦玉只是脸色不好看，抹完以后，焦玉的脸皮直接发黑了。
“唉哟，对不起焦玉师傅，原来是我看错了！”
朱棣吼了一嗓子，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嘀咕的声音有些大。
不过他丝毫不慌张，因为大哥说了，焦玉误会那些火器都是大哥给的设计图纸，不关乖侄儿的事，他再看焦玉刚才的反应，确实如此。
那他就能放心地离京了。
毕竟要说穿事情的真相，也得他这个乖侄儿的守护者来说穿，绝对不能让别人给看破了。
“燕王殿下……”
焦玉无语了。
鸟铳试射再次失败，本来就烦，被燕王殿下这么闹腾，他倒是不再因为试射失败而烦恼，同时却也更烦了！
燕王这小子明摆着故意想让他转移注意力，但他是这种经受不住失败考验的匠师吗？
朱棣也不为难焦玉，豪迈地挥了挥手，又把手上的灰甩了焦玉一脸。
焦玉：“燕王殿下对我有意见吗？”
朱棣摇摇头：“对你没意见，对你没能让神机器配备上鸟铳有意见。”
焦玉也想配备成功，可试制都没成功，就像皇孙小殿下一样，走路还不会走，难道能让小殿下飞起来吗？
“燕王殿下，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其实如果不改进工艺，只按图纸上的简略设计，不等河北来的精钢炼制八棱管的话，只用圆管，除了容易炸膛以外，倒也能用。”
以前朱棣听到这话，绝对会让焦玉赶紧回火器局，把能用的鸟铳给鼓捣出来。
可现在的朱棣吃过细糠，再让他用那些炸膛的火器，他还不如自己搓团火药把自己给炸了呢。
“焦玉师傅，神机营这八百人，个个都是以一敌十的海上悍兵，可不能用那炸膛的次品，这鸟铳不是大哥专门给道衍法师量身打造的嘛，我不急，我不急。”
焦玉莫名感觉燕王殿下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丝的醋味。
想到这鸟铳与火枪，确实是为道衍法师，深入倭国研究的保命武器。
焦玉还是前去询问本人的意见：“道衍法师，这次又失败了，大军再过五日就要开拔了，可能赶不上下次试制试射，你看，你是等到试射成功再走，还是先离京，等成功了，再让太子殿下快马加鞭给你送过去？”
按照焦玉的推算，再给他一个月的时间，鸟铳必定能赶制成功的。
但缩小体积增加功能的火枪，属于质的飞跃，还要再等一段时间才行。
而道衍法师跟着海军离京，到了松江府，距离换船前往倭国，还要花费多久，焦玉可就把控不住，特有此一问。
姚广孝没想到，太子殿下让人费尽心思与财力物力做的鸟铳，还真是打算配备给他的。
他放下手里派人搜集来的倭国舆图，略一思考便说道：“焦玉师傅不必着急，万事皆有它的机缘。”
“道衍法师，我跟你讨论正事呢，你别搪塞我。”
焦玉脸又黑了。
要不是太子殿下让他询问姚广孝的意见，他早就掉头回火器司了，管它春去秋去呢，想怎么造就怎么造。
姚广孝人精似的，一眼看出焦玉的不耐烦，但是他也能够理解，像焦玉这样的人，越是天赋异禀，越是性情孤傲，因为这种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更遑论迁就别人。
能来过问他的意见，算是给了自己足够的颜面了。
“这样吧，焦玉师傅你按照你的想法来，其实这鸟铳，于贫僧来讲也用不上。”
“道衍法师可别小瞧了这门火器！”
“贫僧没小瞧这门火器，更不是恃宠而骄，无视太子殿下的美意，只是，十步之内，贫僧比这些火器更快。”
几乎是姚广孝话音刚下。
他藏在胸前的匕首，已经搭在了焦玉的脖颈上。
焦玉刚想动，姚广孝立即往后缩手，寒声提醒。
“刀上淬了药，能够撂倒一头牛，焦玉师傅可曾看到贫僧刚才是如何出手的吗？”
焦玉认真思考地一下，摇了摇头。
姚广孝收了匕首，木着脸，又往后退了十步。
“这个距离，焦玉师傅认为能防得住贫僧进攻吗？”
“我……”
焦玉刚开口，姚广孝的匕首，再次搭在了他的脖颈上。
“这样一来，焦玉师傅能够安心，按照你自己的想法来了吗？”
焦玉想点头但不敢，只能眨眼示意。
能！
太能了！
难怪太子殿下会亲自给道衍法师设计鸟铳和火枪，这种天造神物来防身。
虽然用不上，但道衍法师值啊！
姚广孝收了匕首，重新入鞘，揣进怀里的同时，又摸出了一个药瓶，倒了颗药丸塞进嘴里解毒。
这时，看戏看到一半的朱棣走了进来，舔着脸对着姚广孝询问。
“法师，你有这么好的东西怎么不给我准备一份？”
焦玉一见朱棣来了，掉头就走。
而姚广孝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知道朱棣的性格有多倔，只能如实相告。
“贫僧这把刀，需要用毒一直养着，和身上气味相似，才能做到抽取时不被别人发现，所以每次养刀的时候都要服解药，是药三分毒人，你当真要用吗？”
“一直用毒养？那法师你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