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樱长叹一口气,带着众人回了军帐:“以朝廷水军的实力,咱们简直是插翅难追,还有……”
“你留的这个放火铳的小口没问题,但咱们手下配备火铳的士兵,枪法没你想的那么准,”谢樱摇头。
“神枪手都是用子弹喂出来的,我带来这一万禁军,满打满算,摸枪的时间连半年都不到,”谢樱提醒众人别掉以轻心。
火铳好用,但为何只有小部分军队才会装备火器?
便是因为训练成本过高。
“这样的装备差距,若是真打起来,咱们也不占优势,”曹华有些犯难,“如今东南大营也早有准备,不断向湖南、江西两省增兵,看这架势,是准备在洞庭湖和鄱阳湖与咱们决战。”
“洞庭湖和鄱阳湖?”谢樱拧眉,看向舆图,“他们倒是会挑地方,这两湖都是大湖,水面宽广,战舰能排开,他们船多的优势自然能发挥到极致。”
“那咱们……”严力试探谢樱的口风。
“打,当然得打,只不过需要好好琢磨,”谢樱冷笑,“但是这仗怎么打,在哪里打,由我说了算,而不是他们,”
“我想着,咱们不妨用铁索将大船相连,这样便能分割他们的船队,使其首尾不能相顾,”账内,曹华建议道。
用铁索将战船相连,谢樱愣了一下。
这剧本她熟啊。
还不等谢樱开口,秦若林急忙制止:“曹将军不可。”
“李唐时期,白江口海战之所以能将战船相连而取胜,是因为楼船体型巨大而数量少,倭寇船多但小,这才能用铁索分割倭寇的战船,咱们万万不可。”
谢樱心下失笑。
怪不得曹操和陈友谅都选择将战船用铁索相连,(大概率陈友谅先生还是原创),感情是因为有胜仗在前啊。
“秦参谋说的不错,咱们船本身就少,若是用铁索将战船相连,那就是活靶子,”谢樱摇了摇头,“咱们决不能干这样的蠢事。”
“您想将咱们决战的地方,定于何处?”
“徐州,徽州,南京最好,”谢樱无所谓的笑了笑,“关键不在于咱们将决战的地点定于何处,关键在于,咱们得将打仗的主动权,握在咱们自己手中。”
“您的意思是?”
“遛狗,”谢樱抬了抬下巴。
“遛狗?”
“对,遛狗,”谢樱看着不明就里的众人开口,做出战略部署,“自古以来,世人皆知长江天险,易守难攻,周家父子甚至想出了划江而治的鬼主意。”
“他们想在水域宽广的地方跟咱们动手,但咱们偏偏不接招,”谢樱挑眉道。
“长江沿岸那么多省,又不是处处都能开展大规模水战,咱们完全可以声东击西,带着他们的兵马在长江沿岸兜圈子,然后选择适合咱们的战场。”
“只要对方摸不着咱们的行踪,便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秦若林双眼放光的接话。
“聪明。”
“长江既是他们的天险,也是咱们的天险,只要据守长江,湖南、江西两省的援军,也不能轻易过来攻打咱们,眼下我们要做的,便是用最小的伤亡,占了这两个省!就算占不了这两个省,也要想方设法吃掉安徽!”谢樱看着舆图,说出自己的思路。
“只要安徽被咱们占领,咱们便可从安徽南下,一路上没有大湖可以让他们排开战舰跟咱们作战,如此向东可以与叶宇合军攻打南直隶,向西从陆上进军,夺取湖南,江西。”
“若是各地兵马去支援安徽,那湖南江西两地的水军便会被调走,咱们南下的阻力自然会减轻不少,”谢樱看着众人。
不管怎么样,都是她们赢。
声东击西这样的招数虽然老,但一定有用。
“咱们若是佯攻安徽,两地的兵马万一各自为战,拒绝向东救援呢?”秦若林有些担忧。
“他们一定会,”谢樱声音发狠,“咱们若是只进攻安徽,他们肯定还想着靠着一省兵力抵抗,可咱们若是发了疯一样进攻南京呢?”
“他们要是不回援,要么就等着国都再次陷落,要么再次南逃,”秦若林接话。
“周家父子不可能不让救援,”谢樱笑道,“等这两省的守军东去救援,咱们占了两省之后,西南等地也是手到擒来。”
飞地,断没有殊死抵抗的道理。
“也不可掉以轻心,朝廷还有东南大营的杜怀仁,”秦若林提醒道。
“尽管他们船比咱们多,水军作战经验比咱们丰富,”谢樱扫视一周,露出一个贱兮兮的笑,“但咱们还有张济承呢。”
“就算杜怀仁骁勇善战,但他可是张济承的得意门生。”
众人瞬间了然。
很多时候,打胜仗最大的阻碍,不是武将的自身能力如何,而是背后皇帝素质如何,武将背后有没有人千方百计的掣肘。
只要皇帝素质不高,武勇如岳飞也得被十二道令牌连夜召回。
谢樱这次出战,顺便将张济承也带上了。
具体战略是这样,至于每一场仗怎么打,那就看各个将领的本事了。
“传令叶宇,在沂州整军,打出我的名号,做出攻打宿迁,直取南京之势,让他放开了手脚的打,待敌军救援东边后,便宜行事。”
这年头就这点儿不好,一个电话能解决的事情,非要派人大老远传信,消息的时滞性太大。
“严力,你带领三万大军,再从我的禁军中抽调半数人马,火炮开路,猛攻安徽,跟叶宇两方夹击,直取南京!“
“曹华,你带领咱们剩下的水军加紧操练,一旦湖南江西两省的守军出兵支援,由我亲自带着南下,看看这东南大营的水军,究竟是什么实力。”
“是!”
马岭的十万大军是子虚乌有,她们的十万大军,可是扎扎实实十万精兵。
……
张济承骂皇帝的诏书,连同那封乞降的国书一起,被谢樱大张旗鼓昭告天下。
大意是:皇帝作为一国之君,昏庸无道,花钱不知节制,劳民伤财逼得天下民怨四起,玩弄权术导致朝堂乌烟瘴气万马齐喑,全无气节的龟缩江南,还想着化江而治,简直是辱没祖宗,贻笑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