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座被暴风雪环绕的死亡之邦【哀地里亚】。
人们信仰着死亡泰坦【塞纳托斯】,认为死亡是神明的恩赐,是世上最伟大的奇迹。
阿蒙内特女士将我带回到这里,教导我理解生与死的重量。
【决不能成为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她如此嘱咐道。
自我有记忆起那天,哀地里亚的大雪就从未停止,这片白色大地上的时间仿佛陷入停滞。
【雪是什么?】
【雪是人世间的悲欢离合】
这里便是我回忆开始的地方。
——遐蝶
.....
遐蝶肩负起督战圣女的职责,作为一名【刽子手】,被人们称为死亡女神。
她每日重复着同样的行为,将一个又一个生命,夺走。
直到...那一天的来临。
阿蒙内特向遐蝶发出了祈求死亡的邀约。
“孩子,我已经老了,是时候响应塞纳托斯的召唤,前往它的国度...”
这是每一个哀地里亚人的归宿。
“但您远远没有衰老到那种程度,您还有许多岁月可活...”
面对这即是老师,又是养母的女士所发出的请求。
本以为自己已经对施予死亡感到麻木的女孩,再一次陷入了对死亡的动摇当中。
“孩子,我的灵魂已经逐渐枯竭了”,阿蒙内特指了指自己的心脏,“我开始对那逐渐临近的死亡产生了...恐惧,这代表我的灵魂已经递近死亡了”
“遐蝶,我希望你能够给我最后一次冲锋的机会,让我沦为对死亡恐惧的懦夫之前,向这它发起最后的冲锋!”
“不、不,我再也受...”
“遐蝶!”,阿蒙内特打断了遐蝶口中不断发出的哀求。
“我知道,你对哀地里亚人的信仰感到困惑,乃至于愤怒”
“在你眼中我们是在囚禁你的自由意志,是在强迫你做些不喜欢做的事情”
“但是,遐蝶啊...你拥有死亡的赐福,只需伸出手来,便能令罪恶的生命凋零,没有人能够...”
“我决不会肆意夺走他人的生命!”,遐蝶第一次表现出如此激动的情绪,她也同样打断了阿蒙内特的话。
但听到这句反驳后,阿蒙内特没有生气,反而是露出了极其欣慰的表情。
“孩子,现在的你已经知晓了生命之重”
当遐蝶一反犹豫不决的姿态,出声反驳的那一刻。
阿蒙内特就已经知道,这位被她捡回来的小女孩,已经彻底知晓了生命的重量。
她不会走上歧途,滥用死亡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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遐蝶的故事给人们带来的感触。
其实并不如讨伐泰坦,对抗黑潮造物,与盗火行者交手来的剧烈。
对于古代的大多数普通人来说,他们虽然能够体会到这回忆中所传达出的感情,但却有些难以共情。
这一点无论是东西双方,皆是如此。
【我实在无法理解,为何拥有这死亡的天赐,会让遐蝶感觉自己是个异类】
【是啊,有这种力量不应该高兴么,为何会她会感到如此压抑,如此抑郁,甚至于怨恨其自己的不同呢】
街道上的人们看着天幕中的画面,发出一阵阵疑惑。
他们对于遐蝶内心的思绪感到不解,为她恐惧于自己的力量而感到奇怪。
“对于人们来说,死亡终结只是恐惧,而不是某种神圣的存在”
“所以他们只会看到遐蝶具有着强大力量好的一面,而看不见她在幼时身处环境中产生的想法,那是【窒息般的孤独】”
古希腊,马其顿王国都城内。
亚历山大听着街道上人们对于天幕内容的讨论声,如此想到。
“当然了,人们都希望能够尽可能在世界上多存续一天,这种想法并不是错误的,只是人们的观念不同而已”
“就像你我现在对于他们想法的评价,不也只是我们个人的看法,而非绝对的正确么”
一旁的亚里士多德闻言,放下了手中的书籍,同样看向窗外。
和尚且年幼的亚历山大不同,亚里士多德早已渡过了对他人看法产生“指责”,这一情绪的阶段。
也不会高高在上,去指责那些和自己看法不同的言论。
“或许是寿命的不同,所以灵魂的观念也不同吧”
亚里士多德看着窗外的人群,老人,青年,小孩。
脑海中却是想到了翁法罗斯世界里,那些动辄千年寿命的“长生种”
“想想看吧,对于我们这些短命的人来说,所注重的是【所见即所得】,所以我们更在乎那些极端的事物”
“强烈的情绪,冲击感的画面,震撼心灵的事物”
“所以人们难以共情于遐蝶的遭遇和她内心的情绪。反而只能看见她身上所携带的天赐,只能看见她身为黄金裔、身为死亡继承者所获得的荣耀与权力”
“那这么说,身为长生者的她,岂不更是常年被那孤独所包围”,亚历山大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摇起了头来。
一生无法与他人接触,永远都会被恐惧死亡的人视作异类而歧视。
从小与死亡为伴,被迫亲手剥离无数人的生命。
没有朋友,没有亲人,甚至于身旁的所有人都会下意识远离她。
“如果是我的话,要么滥用这份力量,成为独断专横的暴君,彻底无视这孤独的诅咒”
“要么就会遵从阿蒙内特的教导,尊重死亡,收敛力量....从而在千年的孤独中,在这窒息般的孤寂中艰难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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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圣的死亡仪式结束了,她又一次施予了自己的天赐。
为阿蒙内特送去毫无痛苦、饱含仁慈的死亡。
“喉头的呜咽,眼中的遗憾...以及那微不可查的颤抖都顺着我的指尖传来”
“这位向我传授何为死亡的女士,最终也如朝露般消逝在了晨雾中”
“那之后,我便离开了哀地里亚,再度踏上了觐见塞纳托斯的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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