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吧！”
岚山清咳了咳，目光有些隐晦的暗冷。
这踹的真是毫不留情。
下一秒季清尧就跟着盘腿坐在了池水边，闭上了眸子，端的一副冷静自持的模样，微红的耳垂，面如冷玉，让岚山清堵在嗓子里的埋怨突然说不出口了。
“你安静疗伤，不用理会我。”
岚山清拉下了一张表情难看的脸靠在石壁上，也闭上了一双黑沉沉的眸子。
带着水汽的发贴在额头，落下的水珠过分的滑落精致的锁骨滴下去。
少年微微扬起了脖颈，胸膛前的伤疤正在缓慢的愈合着，血气翻涌着，看着都疼。
季清尧睁开了眼睛，却垂着眸子，错开了岚山清所在的方向。
他尝试一种另外的修炼方法。
进入空间学习的只有他的意识，他的身体可以运行着功法自行修炼，速度往往会快许多。
师姐特意破例让他进了这池子，这里的天地灵气如此浓厚，甚至还蕴藏着深厚的仙灵之力。
仅仅是在这里一小会儿，他的修为就隐隐有了松动。
这么想着，卜筮仙卷的功法开始运行，他的意识则是进入了空间中。
前些时间，系统从各个空间里游荡了一遍，在想着自家小主人想要学的制香一术而苦苦寻找。
终于在一处炼狱中寻到了一古怪老人。
明明是个孱弱的老人，却在如同炼狱的火焰谷中安然无恙，每日老人都会去摆摊制香，在引渡口处为枉死的人制香作南柯一梦，为不想死的魂灵制香回光返照。
有些人愿意活在自我欺骗中。
老人也只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其行走世间，所为不过一个缘字。
系统摸了摸下巴，思索了许久，才从众多人选中挑选到了这位。
“老朽名号曰诡香师，不知阁下要将老朽带往何处？”
诡香老人的眼睛不太好，此刻眯着眼睛，身子颤巍巍的，拄着一个拐杖，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阳光落在他那破破烂烂的衣服上，竟有些鬼魅的味道。
“本统想同你做个交易。”
诡香老人却摆了摆手，“不必了，每日摆摊便让老朽累成狗了，再来，一把老骨头就要废了。”
系统：“……”
刚刚看着一副神神叨叨的模样，怎的一出口就是一副混不吝的样子啊！
“如若本统答应治好你的眼睛，这个交易你可愿做？”
诡香老人扶着拐杖的手蓦然一紧，他这眼睛是年轻时少年意气太过狂傲，以至于没把天道放在眼中，制了一味禁香，被天道降下了责罚而废。
一下子失去了眼睛，全凭气味辨别香芳，由此被族人嫌弃，赶出了家门。
自此之后，他的意气便慢慢收敛了下来，辗转来到这诡域，同这些个诡物作伴，这样浑浑噩噩的不知过了多少年岁了。
竟有人告诉他，能治好他的眼睛。
这让他想要归族的心又蠢蠢欲动了起来。
如果他的眼睛没事，是不是也可以回去见一见当年的故人了。
不知故人可安好。
不知世事流转，亲人可尚在。
“老朽如何信你。”
“本统手中有一枚丹药，你用了便能感觉到效果了，如果交易成功，事后，本统就会彻底治好你的眼睛。”
接过那枚丹药，丹药浓郁，传入诡香的鼻中，暗自垂下眸子，沧桑的面容上竟划过一抹年轻人的朝气来。
精神了不少。
指尖都在颤动，他闻香识香制香这许多年，其中的气息再清楚不过了。
这丹药中竟然有好几味世上难求的宝药，那地方便是神王也难以踏足。
辨别过丹药没问题过后，他心情激动不已的吞下了丹药。
静静的等待着眼睛的变化。
直到包裹着眼球的某种天道印记产生了松动，他这百年来都未曾视过光芒的眼睛竟然出现了些许的光亮。
这已然让他十分激动了。
当即二话不说便答应了这个交易。
修长的指尖颤抖着放在自己的眼前，瞳孔微微的颤动，眼珠上的疼痛清晰的感受到。
他垂老的面容竟然产生了些许的裂痕，再次抬眸，整个人不再是那个阴郁的老人。
泛着红墨色的冷眸，眸底略过一抹幽然的神色，一张阴郁美人的脸出现在了系统的面前。
系统一副果不其然的目光。
看它，又给宿主找了一个实力强大，长的还好看的老师。
它真的是最贴心的系统了吧。
身在诡市，那副垂老的面容只是诡香的伪装。
他正值青年，只是少年时期的打击让他的心态有些扭曲罢了。
不过这并不是问题，不代表他不是个好的老师了。
“教导人啊，我最拿手了，我会把我的一切都传授给他～”
因为激动，他的眼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他依旧为眼前淡淡的光芒而觉得欣喜至极，掌心的绷带一圈圈的绕过左眼，直到彻底阻挡住了那灼人的光亮。
右眼眯了眯眸子，有些迷离的目光微微闪烁着。
他要学会知足，在眼睛没有好之前，还是让更为清晰的右眼先贪婪的记住这世间吧。
“那就跟本统离开吧，以三十年的时间为期限，教导完成后你就可以离开了。”
诡香眸子闪了闪，“不知可否让我准备一些东西，毕竟以后我也是有徒弟的人了，不得准备一些见面礼嘛。”
此话合理。
而诡香因为对自己眼睛的期盼，特意用心准备了他当年被天道惩罚也要制下的那味香。
这样的香才配得上能治好他眼睛的背后之人。
且让他看看，到底是何人吧。
能治天道罚下的伤的人在这世上寥寥无几，除非是传说中的那位。
*
进入空间后，季清尧才发现，不同的老师教导的地方也不同。
却都是根据老师的脾性和心理性格而幻化成的教学场所。
比如素烟师尊的教学场所就是一汪池水，一叶扁舟，追求着淡雅脱俗之境。
而这位未曾谋面的新老师，则是一片诡异的林间小屋，周围是一片幽暗的烛火摇曳着，舞动着。
犹如诡异之地。
这位新老师的心理这么阴暗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