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华宫内,烛火幽微。
姜苡柔倚在床头,听着沉稳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透过轻纱帷幔,一双绣着暗金龙纹的皂靴踏入视线。
——真是他来了!
浓重的酒气席卷而来,混着龙涎香的冷冽,瞬间盈满内殿。
焱渊故意踉跄一步,抬手扶额,凤眸半阖,嗓音低哑得不像话:\"柔柔……朕头好晕……\"
他确实是饮了酒,却连三分醉意都不到。
——可若是不装醉,她定会像前几日那般,用最恭顺的姿态说着最疏离的话,然后将他拒之门外。
“陛、陛下喝酒了?”
见他身形不稳,姜苡柔顾不得遮掩,连忙起身去扶,“怎么喝这么多?”
指尖刚触到他手臂,就被反手握住。
“柔柔...”,他的掌心滚烫,指腹摩挲着她腕间细腻的肌肤,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
泛红的眼眸闪烁着爱的光芒,柔柔果然心软了。
焱渊顺势被她扶着坐下,却故意将重量压向她,逼得她不得不贴近他胸膛。
酒气氤氲间,他垂眸看她——寝衣领口微松,露出一截雪白颈子和深邃幽深的体香……他眷恋的气味。
每一,每一,都似乎在等待他的到来。
……
他醉眼迷离,
她心如擂鼓。
焱渊凤眸半阖,眼尾泛红,酡色从脖颈一路蔓延至耳根,薄唇微启,嗓音沙哑得不像话:“柔柔……你怎么不理朕了?嗯?”
姜苡柔呼吸一滞。
他真的醉了?
醉了的帝王,没了平日里的凌厉威压,像个委屈至极的孩子。
“柔柔快说,是不是……不爱朕了?”
带着几分委屈,几分执拗,两只大手捧着她的脑袋摩挲,这温度是柔柔的,是鲜活的她。
一个带着酒香的吻落在她发顶,额前,声音沙哑又发颤,“柔…柔…是真的不爱了吗?厌了朕吗?…”
姜苡柔呼吸一滞。
——他竟这样想?
“臣妾没有不爱陛下,也没有厌弃陛下……只是月份大了,为了孩子们的安全……”
又是这套说辞!焱渊猛地攥住她手腕按在自己心口:“那你告诉朕,这里疼该怎么办?”
掌心下是剧烈跳动的,此刻为她而跳动的心脏。
“臣妾对不起陛下……”
“朕不要听这些!”他低头,带着酒气的呼吸拂过她唇瓣,“那日你说只偏爱朕一人,转头就把朕关在门外整整七日——这像话吗?嗯?”
他双臂撑在她身侧,将她困在方寸之间,酒气混着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畔,激得她肌肤战栗。
凤目中水光潋滟,竟似含了泪,“你说为了孩子的安全,可…自从你有孕开始,朕何时乱来过?哪回不是…小心翼翼疼爱你?!”
姜苡柔语塞。
是啊……有孕前他是花样多多,精力旺盛到出奇的一个男人,但自从有孕后,再渴望,也都是拿捏着分寸。
就在不久前,她说月份大了,不能再像孕中期那样,他只让她用其它方式,甚至怕她累着,强忍着。
姜苡柔眼眶发热,哽咽道:“陛下……臣妾不是有意伤你,臣妾心里也难受。”
一滴泪砸在焱渊手背,烫得他心疼,朕不该惹哭柔柔。
他捧起她的脸,拇指摩挲着她湿润的眼角,醉意朦胧的眸光里藏着执拗的清醒:“若真是朕错了,你说出来,朕改…”他无奈轻叹一声,“唯独…不要推开朕…”
他是九五之尊,天下无人敢言他半分不是。
可此刻,却一遍遍追问,近乎卑微——“柔柔,告诉朕…朕错在哪儿了?”
姜苡柔泪落如珠,唇瓣颤抖着,却终究未吐一字。
焱渊眸光一暗,她还是不说?
帝王低笑一声,带着几分疯批的狠意:“好……既然说不出口,那朕便自己找答案。”
话音未落,他骤然低头,狠狠吻上被她咬红的唇瓣。
酒气在唇齿间炸开,这个吻带着惩罚的意味,却又在触及她战栗的瞬间化作无尽的温柔。
掌心托住她的后颈,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耳垂,惹得她浑身发软。
姜苡柔溃不成军,指尖揪住他的衣襟,呜咽着回应。
焱渊得逞地勾起唇角——柔柔……此刻便当朕是真醉了,反正朕不会走!
……
帝王眼尾泛着醺然的红,晗着她耳垂控诉:“柔柔好狠的心…”
带着酒气的嗓音沙哑得不像话,“连杯醒酒汤都舍不得给夫君吗?”
“夫君”二字咬得极重,和这句只有她能领会的话,激得她耳尖瞬间烧红。
“陛下喝多了…睡吧…”姜苡柔偏头想躲,却被他修长的手指捏住下巴。
“乖,叫夫君…”他拇指摩挲着她唇瓣,眸光幽深似潭。
帝王那泛红委屈的眼睛,比鹿眸还要让人生出怜惜,姜苡柔感觉自己随时都要失控,想把他搂进怀里抚慰。
“夫、夫君……”
“听不见。”他将滚圆孕肚的她小心翼翼抱到腿上,鼻尖蹭着她颈窝,“你还该唤朕什么?嗯?”
灼热的掌心贴在她后腰,隔着单薄寝衣传来惊人的热度。
姜苡柔羞得战栗,终于贴着他耳畔轻唤:“渊郎……”
焱渊猩红的眸光恨不得即刻吞噬眼前人,猛地扣住她的后脑,带着酒气的唇狠狠压了下来。
纠缠着她的无处可逃的,柔软,将所有的思念与委屈都加倍倾诉给她。
姜苡柔揪着他衣襟的手渐渐失了力气。
直到她呼吸有些吃力,他才依依不舍地退开些,却仍流连地轻啄她红肿的唇瓣。
“陛下把烛火灭了吧......”
“好。”
他怕她发现他是装醉,她怕她看到妊娠纹。
“柔柔...朕头有些晕...想...”焱渊不遗余力的装醉,揽着她缓缓倒下。
帷幔垂落,掩住一室旖旎。
......
......
殿门外,云影摸了摸被鹅将军啄烂的裤子窃喜:“陛下这招装醉真高明…演技比南曲班子还精湛三分。”
全公公扒着门缝激动得发抖,“你听娘娘又喊渊郎了!”生活也是好起来了。
语嫣抱着兔贵妃,脸蛋红得像刚偷喝了梅子酒。
方才她溜进去抓兔子时,恰巧听见帝王用比蜜还黏糊的语调撒娇——“柔柔喂朕喝醒酒汤嘛~”——惊得她差点踩扁兔贵妃。
“喂,胖丫头。”云影蹦过来,指尖戳了戳她怀里的兔脑袋,“日后不许跟不认识的男人说笑,听见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