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传来一阵哄笑声。
“都是同僚,嘴上积点德,对你祖坟有益。”我冷嗤一声,不再理会,继续排队。
杜清远却不依不饶,“再通知你一遍,让开!”
“凭什么?”
“凭什么?就凭这个!”杜清远从怀中取出一个金黄色税吏腰牌,举在半空中。
有人认出此物,忍不住惊呼,“四品税吏!”
众人向他投去艳羡的目光。
镇武司税吏最高到三品,在往上就是进入中高级官吏,只有极少数对镇武司做出特殊贡献的税吏,会离退之时给一个四品税吏的虚职,享受镇武司主簿一级的待遇,当然只是荣誉性的,没有特别实权。
杜清远能拿出此物,说明家族中也有镇武司的老人,也算是对子孙的庇荫了。
不过这种东西,在我眼中,跟小孩子过家家的玩意儿差不多。
杜清远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在面前洋洋得意,“你说我有没有资格?”
我冷然道,“排队!”
“事不过三,我再通知你最后一……”
我抬起右手,袖口间的税纹金箭对准了他的额头!
“税纹金箭!”不知是谁惊呼一声。
镇武司对税纹金箭管控极为严格,只有通过考核,并且执行过任务的税吏,才有资格佩戴税纹金箭,而且此物杀伤力极大,五品以下武者可以秒杀,像现在抵住对方额头,就算六品武者,也怕无法躲避,故有“金箭一出,魂飞魄散”的说法。
杜清远瞬间闭嘴,吓得脸色苍白,额头上冷汗淋漓,喉间滚动,大气不敢喘一声。
“你,不要乱来啊!”
我指了指后面,依旧是两个字,“排队!”
杜清远带着两个随行乖乖站在了队伍后面,在后面不断嘀咕着什么,我也懒得用监听真气去查探。之后其中一人就去了前面,拉着登记官去了偏僻处,塞给了登记官一块银子。
倒是其他人看我时,纷纷露出敬畏之色。
前面一年轻税吏主动给我让路,“兄台,要不你先来?”
我说不用,他却说,“你在站我后面,我不踏实!”
我哈哈一笑,跟他闲聊起来,此人叫陆明川,青州沧浪门的弟子,家里做绸缎生意,不算大富大贵,但也供得起他练武。
“江兄,你这税纹金箭……是真家伙吧?”他压低声音,“我听说,没杀过人的税吏,根本没资格碰这玩意儿。”
我没有正面回答,反问,“你呢,怎么进来的?”
他挠挠头,苦笑道,“前三轮靠真本事,后两轮……家里砸了八百两。”
我挑眉,“这么贵?”
“这还是托了关系!”陆明川左右看看,凑近道,“青州本地的,没一千两根本进不来。我师父说,只要能考进镇武司,沧浪门未来三年都不用交税,这买卖……值!”
我心中冷嗤,原来镇武司花点钱就能进来,难怪镇武司被不死宗渗透得跟筛子一样!
回头环顾四周,不知这一百人中,是否有不死宗渗透进来的卧底?
正说着,登记官忽然高喊:“东海郡江小白!”
我大步上前,递上荐书。
登记官扫了一眼,忽然冷笑:“东海郡?今年就你一个?”
我没搭理他,只是冷冷盯着。
他被我盯得发毛,草草盖了印,甩回来一张木牌:“丙字房,末位床铺。”
陆明川跟过来,低声道:“丙字房是最差的,紧挨着茅厕,味儿大……”
我掂了掂木牌,咧嘴一笑:“挺好,够清净。”
不用说,肯定是杜明远那几个搞的鬼,分配在这里,估计是那一锭银子的功劳,
……
果然,才登记完毕,杜清远带着那两人拦在我身前。
“怎样,江税吏,床铺可还满意?我特意托人给你安排的!”
他面带嘲讽之色,“花了本少爷十两银子!都是同僚,不必客气!”
另外两人哈哈大笑,其中一人上前来帮我拎行李,“怕你找不到,我送你过去!”
在他触碰到我手臂之时,怀中玉佩骤热,眼前闪过一行字:“朱春来,不死宗淮州堂执事。”
我心中一凛,原来是不死宗淮州堂的卧底,怎么跑到青州来了?
他手刚接过我手中包裹,羊毛剑已经抵住他的喉咙,“堂堂淮州堂执事,跑到青州当随从,不死宗的手,伸得可够长啊!”
朱春来瞳孔骤缩,旋即开骂,“你说什么,血口喷人!”
杜清远见状帮腔道:\"姓江的,你莫不是疯了?随便污蔑同僚可是大罪!\"
我冷笑一声,剑尖在朱春来脖颈处一划。
暗红色的火焰纹路顿时从皮肤下浮现——正是不死宗特有的“火炬税纹”!
“现在呢?”我剑锋下压,在他喉间压出一道血线。
“火炬税纹?”杜清远脸色大变,“朱兄,你当真是……”
朱春来见身份暴露,脸色骤变,突然暴起发难,袖中甩出三枚淬毒蒺藜,同时转身就要逃窜。
我手腕一抖,羊毛剑如电光般贯穿他的咽喉。
尸体直挺挺躺在地上!
鲜血喷溅在杜清远脸上,烫得他尖叫后退。
“杀……杀人了!”
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血腥味混着烈日下的热浪扑面,两个女税吏已经扶着墙干呕起来。
几个胆小的税吏直接瘫坐在地,陆明川更是脸色煞白地后退三步。
我看着这些初出茅庐的小趴菜,不由暗笑,这才刚入门,以后进了镇武司,这种场面会司空见惯的。
镇武堂的管事带着四名气息冷峻的黑衣教习迅速分开人群。
管事蹲下检查尸体,突然脸色大变,“果然是不死宗余孽,江税吏,你是如何发现的?”
我当然不会告诉他我有玉佩示警,随口胡诌了个理由,“刚才动手时,他用的并非天道大阵真气,所以随口诈了他一下,没想到他竟显出火炬税纹!”
我看了一眼杜明远,“这位杜税吏,怕是……”
杜明远嘴唇哆嗦,裤裆已然湿透,结结巴巴道,“我……我跟他不熟,也是昨……昨日才认识……是他主动搭讪我的,徐管事……您明察啊!”
“都散了!”管事一挥手,又深深看我一眼,“明日开课仪式后,总教头要见你。”
说罢,行色匆匆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