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后一盘蠕动的“果冻眼球”被撤下，侍女端上铁盘时，冥渊的指尖终于停止了无意识的颤抖。盘中堆叠着色彩鲜艳的包装袋，薯片袋上印着卡通笑脸，巧克力包装纸泛着锡纸的冷光——这些在魔法学院食堂随处可见的零食，此刻却像来自异世界的珍宝。
他捏起一包蜂蜜黄油味薯片，指腹摩挲着包装袋上凸起的印刷纹路。烬夜玄斜睨着他的动作，双色瞳里流转着猫戏老鼠般的玩味：“怎么，怕有毒？”
冥渊冷笑一声，指甲挑开封口，脆响在死寂的宴会厅炸开。咸香的气息涌来时，他忽然想起三天前在学院食堂，老师傅往他餐盘偷偷塞了包辣条的场景。喉头泛起酸涩，他狠狠咬下一大口，碎屑溅落在染血的衣襟上。
“猜猜有没有过期？”烬夜玄的声音裹着冰碴，骨制餐刀敲打着黑曜石桌面，每一声都像重锤砸在冥渊神经上。
宴会厅的空气瞬间凝固。冥渊缓缓放下零食袋，染着血痂的手背青筋暴起。他想起被押走时，老师傅肿成青紫色的眼眶，想起烬夜玄那句轻描淡写的“魔法学院后勤部的主厨”。压抑的怒火如岩浆冲破地壳，他反手抽出腰间的血色长鞭，鞭梢撕裂空气发出刺耳锐响。
“妈了个！想打架现在就打！”
长鞭裹挟着腥风劈向王座，暗元素在鞭影中炸开幽紫火花。烬夜玄却不闪不避，任由鞭梢擦着脸颊掠过，在石壁上犁出深可见骨的沟壑。他仰起头，喉间溢出压抑的低笑，身体因兴奋而微微颤抖：“哈~零食没有过期，真的！”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冥渊的理智。他正要挥出第二鞭，却见烬夜玄抬手制止了暴起的暗刃等人。黑袍下的身影优雅起身，暗元素如披风般在身后翻涌：“让厨师做正常的饭。”
“不必了。”冥渊猛地收鞭，鞭身缠绕在手臂上渗出细密血珠，“找我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不过在我回答问题之前，必须把厨师放了。”
烬夜玄凝视着他眼底跳动的怒火，嘴角勾起扭曲的弧度。他轻挥衣袖，殿外传来锁链坠地的声响。当苍老的咳嗽声从长廊尽头传来时，冥渊紧绷的肩膀才微微松弛——老师傅被两名卫士架着，虽然狼狈，至少还活着。
“问吧。”冥渊擦去嘴角的薯片碎屑，却抹不掉指腹残留的咸味。
烬夜玄缓步逼近，双色瞳几乎贴上他的面庞。冥渊能清晰看见对方左眼流转的赤芒，那是混沌之眼残留的邪意。“你身体内为什么会有黑暗和光明的两种气息？”烬夜玄的声音像是毒蛇吐信，“明明是光明之人，黑暗气息却那么浓烈，如果说你是叛徒，你其实是黑暗之人，那光明的气息为什么也那么浓烈呢？”
这句话如惊雷炸响。冥渊后退半步，后腰撞上餐桌，撞翻的巧克力豆滚落一地。他想起时间回潮时识海中突兀响起的机械音，想起双幻剑偶尔不受控的血色暴涨，想起每次战斗后体内两种力量的撕扯。冷汗顺着脊背滑落，他听见自己干涩的嗓音：“我……我不知道。”
烬夜玄的笑声再次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他伸手抚上冥渊的脖颈，暗元素顺着指尖渗入皮肤：“有趣。连自己都不了解的秘密，才是最诱人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