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们才路过一次,你便记住我们了?”陆云川问道。
“那是,我罗金花眼睛最尖,有过目不忘的本领,特别您这样气度不凡,英俊潇洒的大官人。”
该说不说,能当老鸨的女人,多少是有点东西的。
“嘴甜,当赏。”
陆云川随手一锭银子丢给罗金花。
“官人大气,想要什么样的姑娘呀?我们这儿的花娘啊,个个身怀绝技,绝不比凉州城里的那些差。”罗金花热情问道。
“我不挑,我不挑的!”王治赶忙说道,从进百花楼开始,他眼睛就没停过。
“那就随便给王都头找两个姑娘吧,再上两壶好酒果子,一定要将他陪好了……至于我么。”
陆云川将目光挪到了罗金花身上,也不含糊,牵着她的手便往楼上走,“我就要你了。”
“啊?这……”罗金花先是一愣,满大堂的年轻姑娘那么多,竟挑了自己这个半老徐娘。
姑娘们也都投来了诧异的目光,她们入百花楼这么久,还是头一回见到有男人直接将罗妈往楼上拉的。
“大官人,奴家……已经金盆洗胯,早已不干了……”罗金花想要拒绝。
“重出江湖又何妨呢?”
陆云川拍了拍腰间的钱袋子,发出“哗啦啦”清脆的银子碰撞声。
罗金花扫了一眼钱袋,低头竟有些羞涩,只当做默认了。
“让我不准宿妓,自己却先勾搭上了,唉,不过真没想到,陆押司竟然还好这口……”
王治摇了摇头,转头一笑,奔赴花丛。
……
陆云川拉着罗金花走进雅间。
随手关了门,然后去关窗。
等他将门窗都关好时,罗金花已脱得只剩下一件亵衣了。
不愧是老江湖,比男人还会“善解人衣”,虽已年过三十,可这该雄伟之处,一点也没有塌陷的痕迹。这老鸨年轻时,肯定也是个风云人物。
“且慢。”陆云川做了个停止的手势。
罗金花转念一笑,长长“哦”了一声,倒了一杯酒递到陆云川嘴边,“官人是想……先调调情?”
“调情倒不是。”陆云川笑着推开酒杯,“我并不是来找你颠龙倒凤的,而是想找你问些事情。”
作为这座青楼的主理人,她肯定接待过很多客人,找她咨询问题最合适。
不然真以为陆云川是来宿妓的?
罗金花再度一愣,眼中甚至还有些许失望,“官人想问些什么?”
“黑水涧。”
陆云川开门见山。
罗金花躯体一颤,听到名字就显露了恐惧,她摇了摇头,“我没听过……”
“这水帮在三台县如此出名,你会没听过?还是说你听过,不愿意多去说?”
陆云川目光犀利,他之所以先问,就是想看看罗金花的反应。
若罗金花是疑惑,那说明她与黑水涧有关系;若她只是恐惧,便说明关系不大。
“官人,您就别为难奴家了,谁不知道黑水涧这三个字是禁忌?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罗金花背过身去,拾起地上的衣服,自顾自穿了起来。
“自然是有偿的了。”
陆云川取下腰间的钱袋放在桌上。
有钱好办事。
罗金花回头看了一眼胀鼓鼓的钱袋,犹豫了许久,才叹道:“我一个风尘女子,知道的也不多。”
“光顾你店的水匪,平日里多吗?”
陆云川坐在了椅子上,淡定倒了一杯酒,边酌边问。
“这里毕竟是县城,当然不多,除了极个别好色之徒,每个月都要来光顾两三回。”罗金花说道。
“是喽啰,还是头目?”陆云川又问。
“我哪儿知道他们是喽啰还是头目,只要肯给钱,我就安排姑娘去陪他们,次日提起裤子走了便是,也不敢多打听。”罗金花说道。
“今夜店里,可有水匪?”
“没有。”
“真没有?”陆云川盯着罗金花的眼睛。
“真的没有!”
罗金花眼神坚定,“若有水匪来了,我必定会时时刻刻盯着他们,免得他们杀人闹事,绝对不会跟你上楼的。”
陆云川把玩着手中酒杯,暂且不再询问,看样子今夜来得不是时候……
“官人……若想打听水匪之事,或可去对面的‘鸿升赌坊’询问。”
罗金花突然一句,让陆云川亮了眼睛。
“哦?此话怎讲?”
“水匪爱赌胜过爱嫖,听说那赌坊老板孙发,与水匪头目还有些关系,但奴家也是道听途说,不知真假。”罗金花说道。
陆云川起身来到窗边,推开窗户正巧可以看到斜对面的“鸿升赌坊”。
先前听张三儿打探的消息说,黑水涧“水鬼堂”堂主陈阿水,极其贪财且嗜赌如命,会不会就是他?
陆云川回身拿起桌上的银子,手把手塞进罗金花手中,郑重告诫道:“今夜与你所谈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若敢让第三个人知道,我保证你这花楼无人能活,懂么?”
罗金花捧着钱袋,惊恐之下重重点了点头。
陆云川不再多言,离开雅间。
来到楼下。
王治左拥右抱两个美娇娘,喝得别提有多高兴了。
陆云川内心翻了个白眼儿,他么的,老子都没这么享受过。
“王都头,夜已深了,我们该走了。”
“唉,欢乐时光总是如此短暂……”
王治依依不舍告别了两个花娘,随陆云川走出百花楼。
“陆押司,那老蚌味道如何啊?”王治贱兮兮问道。
陆云川偏头冲他眯了眯眼睛,“问这么多干什么?消遣够了,也该办正事了。”
“还能有什么正事啊?”
“我要去赌钱。”
陆云川指了指街对面的鸿升赌坊。
“啊?嫖了又赌,陆押司,这会不会太腐败了,你就不怕被李小姐知道?”王治问道。
“少说闲话,我另有事要你去办。”
陆云川吩咐道:“你速速赶回官驿,将马川他们叫来,你们来到后,先藏身于赌坊之外,以我击掌为号令,随时准备接应。”
“明白了……不过陆押司,听你这话里意思,好像是要去赌坊里搞事啊。”
王治提醒道:“能在县城里开赌坊的,多半是市霸地保,你一个人可以么?”
“这你就不用管了,我自己心中有数。”
路云川不再多言,朝鸿升赌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