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程瞳孔骤缩。
“你说什么？”
那身影站在命运之门之前，轮廓清晰了许多。它身上的雾气仿佛被钟楼的嗡鸣驱散，露出一张隐约可见的脸庞——那是一张熟悉却又遥远的面容，像是记忆深处某个被封存的名字。
林渊下意识后退一步，握紧武器，“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说他是……命运之子？”
模糊身影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而是缓缓抬起手，指向钟楼中央那根缓缓转动的指针。
“时间不是你们以为的线性存在。”它的声音比之前更加清晰，带着某种机械与人类情感交织的奇异质感，“它是程序，是规则，而你们……是变量。”
王程心头一震，脑海中闪过那些在终端中看到的数据片段：“变量协议”。
他终于明白，自己一路追踪的信号源头，并非只是简单的信息泄露，而是整个系统在召唤“异常变量”——也就是他。
“你是谁？”王程再次问，语气里多了几分压抑的情绪波动。
那身影沉默片刻，随即轻轻开口：“我是第一个。”
“第一个？”林渊皱眉。
“第一代变量。”身影缓缓说道，“也是最后一个失败者。”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王程的心跳加快，他感觉到某种东西正在从记忆深处浮出水面，那是他从未意识到的过去，或者说，是他被抹去的一部分。
“我……是不是也曾经失败过？”他低声问。
身影微微颔首，“你已经失败了无数次。”
这句话如同雷霆般炸响在他脑中。
“每一次，你都会走到这里，每一次，你都会做出不同的选择。”它继续道，“但最终，结果都一样——时间崩溃，世界重启。”
王程的呼吸变得急促，他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无法否认内心深处那一丝莫名的熟悉感。
“所以……我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他喃喃。
“你是第七次。”身影答道，“也是最后一次。”
林渊猛地看向王程，“你记得吗？”
王程摇头，眼神却开始游离，似乎在努力抓住某些破碎的记忆残片。
就在这时，悬浮平台下方的城市结构开始轻微震动，一道道符文从建筑表面浮现，逐渐汇聚成一个巨大的投影——正是变量协议的核心界面。
【变量协议·终局指令】
＞ 选项：
1. 修复时间碎片，维持当前时间线运行。
2. 重置时间线，开启新循环。
王程盯着屏幕，手指微微颤抖。
“这是什么意思？”林渊问。
“如果我们选择第一条，就是继续修复碎片，让时间恢复原状。”王程低声解释，“但如果选第二条……我们将彻底抹去现在的世界，重新开始。”
林渊倒吸一口冷气，“这……太疯狂了！”
“不。”身影轻声道，“这才是真正的修复。”
王程抬头看向它，“你希望我们怎么做？”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身影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你的代码决定了你的选择。”
王程怔住。
“代码？”林渊瞪大眼，“你是说……王程不是人类？”
身影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缓缓伸出手，掌心浮现出一串复杂的符号，与石碑、控制台上的铭文完全一致。
“他是时间程序的一部分。”它说，“他是‘归墟’的初始变量。”
空气瞬间冰冷。
王程感觉自己的思维开始崩裂，理智与混乱交错在一起。如果这一切是真的，那么他所做的一切，是否只是在执行一段早已写好的脚本？
“我不信。”他咬牙，“如果我只是个变量，那我的记忆呢？我的选择呢？”
“变量也有意志。”身影平静地回应，“正因为如此，你才能一次次走到这里。”
王程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他低头看向终端屏幕，两个选项依旧静静悬浮在空中，等待输入。
“你必须做出选择。”身影说，“否则，时间将自行崩溃。”
林渊紧张地看着他，“王程，别急着决定，我们可以再查清楚一点。”
“已经没有时间了。”王程睁开眼，目光坚定。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即将触碰到终端。
就在此刻，钟楼的指针猛然加速旋转，整座城市发出尖锐的共鸣声，空气中浮现出无数细小的时间裂隙，像蛛网般蔓延开来。
“警告。”机械合成音再次响起，“变量协议超载，强制进入最终阶段。”
王程的手指停在半空。
“不能再拖了！”林渊喊道。
王程深吸一口气，正要按下确认键，忽然，那身影再次开口：
“如果你选择了重置……你会忘记一切。”
王程的动作一顿。
“包括……她？”
他猛地抬头，“谁？”
身影的目光穿透他，“你还记得她的名字吗？”
王程愣住。
脑海深处，一道模糊的身影浮现，那是一个女人的背影，站在一座燃烧的城市尽头，朝他挥手告别。
可她的脸……看不清。
“她是谁？”王程问。
身影没有回答，只是缓缓后退，身影再次模糊，仿佛即将消散。
“快做决定！”林渊焦急地喊道。
王程看着终端，心跳如雷。
他的指尖，终于落下——
“等等！”他忽然收手，转身看向身影，“你还没告诉我……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