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被初阳撕碎,山坳凉气未散,程野掌心的两块玉佩却烫得惊人。刻着“庚辛”的玉佩泛着冷冽银光,“壬癸”玉佩的红丝顺着指缝蔓延,像活物在挣动。他攥紧拳头,碎石硌得掌心生疼,仍压不住那灼骨的烫意。
“不对劲。”韦少渊低声道,目光扫过瘫在地上的老主任——对方后背的冷汗已洇透中山装,“寻常古玉遇热温凉,这两块在共鸣。”
老主任紧攥报警电话,指节泛白,嘶哑的哭腔混着风里碎石声:“警察同志!青冈山三号矿洞!死人了!还有发烫的玉佩,刚才亮红光……”话未说完,他脖子僵硬转动,枯指抖着指向程野身后,“他怎么来了?”
程野猛回头,晨光切割岩壁,光影交界处立着个灰风衣男人。细框金丝眼镜遮着眼,指间黄铜铃铛转得飞快,细弱的金属声盖过山风。程野后颈汗毛倒竖——耳边的轻响哪是亡魂低语,分明是铃铛共振!
“小心戴金丝眼镜的人……”程野喉头发紧,玉佩烫得指节发颤,“你是谁?矿早停工了。”
张保安突然弹起,膝盖磕碎石也不觉疼,手脚并用地抓电棍,声音抖成筛糠:“沈顾问?你上周不是回城了?这铃铛……矿洞怪声就是它!”
男人停了转铃,皮鞋踩碎石的声响步步敲在人心上。他摘了眼镜,晨光落进深褐瞳孔,眼角血痣分明:“程先生,韦先生。沈砚,替‘先生’来取东西。”
韦少渊侧身护在程野前,手按刀柄:“中山装老头就是你‘先生’?勘探队失踪、洞底尸体,都是你们干的?”
沈砚慢条斯理擦镜片,阳光在布面晃出碎光:“他们是祭品。”镜片归位,眼神冷如冰,“‘庚辛属金主杀’,没几条人命喂着,引不动西向金气。”
“畜生!”程野被韦少渊拉住,掌心玉佩烫得他闷哼,红丝已爬手腕,“集齐符要干什么?归墟地脉灵气值得草菅人命?”
沈砚镜片映出红丝,嘴角勾着玩味:“你知道归墟?”他掏罗盘,铜针疯转后死死扎向程野掌心,“倒省了我用镇魂铃——强行剥离时,经脉会像被蚁噬。”
老主任哭着爬向沈砚,被一脚踹撞岩壁:“我悔啊!贪勘探费信了你!你问东侧断层渗水,早知道甲乙符在那儿?!”
沈砚未答,张保安却突然止了抖。他拍净裤子,惨白脸泛诡异潮红,电棍在掌心转着,声音阴冷带笑:“刘主任别装了,你收的封口费比我十年工资还多。”
程野一震,玉佩骤烫:“你在演戏?!矿洞命案你都知情?”
“知情又怎样?”张保安走到沈砚身边,姿态谄媚,“先生许我重奖。你们挡路的,包括这废物老主任,都得死。”
沈砚刚点头,张保安的电棍突然戳向他后腰!“滋啦”一声,沈砚踉跄回头,满眼难以置信:“你找死!”
张保安脸上谄媚褪尽,只剩淬冰的坚毅。他扯下工牌,背面银色叶脉徽章闪着光:“谁告诉你我是墟门的人?”一脚踹开沈砚,声线陡然拔高,“我是守脉人!代号‘山槐’!”
“守脉人?!”沈砚脸色剧变,摸向锁链,“你们竟找到这儿了!”
西侧密林骤响,五道黑影如鬼魅窜出,深绿劲装袖口绣着相同叶脉徽章。为首女人握幽蓝短匕,声冷如霜:“沈砚,墟门盗掘地脉,残害生灵,今日清算!”
程野惊看反转,韦少渊收刀戒备。老主任喃喃:“守脉人……护龙脉的传说竟是真的……”
山槐抹净脸上灰,对女人道:“林队长,送先生的‘甲’符是仿品,真的在断层石缝。”他转向程野,“玉佩发烫是共鸣,快随我取‘乙’符,墟门大部队要到了!”
沈砚突然冷笑,吹声尖哨。矿洞深处传来重响,几个黑袍人扛着黑箱走出,箱贴黄符,隐约有指甲抓挠声。“守脉人?正好一网打尽。”他拍箱笑道,“这里是三活人的精血养的‘土煞’,让你们尝尝归墟怨灵的滋味!”
林队长匕首指沈砚:“二号方案启动!山槐带程先生取符,其他人随我阻敌!”
劲装与黑袍瞬间撞在一处,匕首碰锁链、符箓燃噼啪、箱中抓挠声混着山风狂啸。程野攥着发烫的玉佩,望着山槐冲向断层的背影陡然明白——这场厮杀从不止墟门与他们,守脉人的出现,让归墟迷雾揭开了更危险的层。而断层深处的“乙”符与那枚假“甲”符,或许才是真正的关键。
晨光越亮,山坳里的杀机越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