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刀如林,寒光闪烁。
三支部队从不同方向挤压着日军的最后防线,如同三把尖刀同时刺入敌人的心脏。
“杀!”
张大彪的大刀劈开一名鬼子的钢盔,脑浆混着鲜血喷溅而出。
他抹了把脸,又扑向下一个目标。
赵刚的狙击枪早已打光了子弹,此刻他手持刺刀,动作干净利落地捅穿了一名日军军官的喉咙。
楚云飞率领的晋绥军从侧翼杀入,他手中的勃朗宁手枪不断点射,每一枪都精准命中鬼子的眉心。
最令人胆寒的是神风团,这些前日军士兵如同疯魔,完全不顾自身伤亡,甚至有人抱着炸药包冲进日军最密集的地方。
“天皇陛下万岁!”一头鬼子军曹刚喊出口号,就被三把刺刀同时捅穿。
战场渐渐安静下来,最后几十头鬼子被逼到村中央的打谷场上。
他们背靠背围成圆圈,刺刀向外,眼中满是绝望。
李云龙推开人群走上前,大刀扛在肩上:“放下武器投降,八路军优待俘虏!”
但回答他的是一声八嘎和一颗子弹,子弹擦着李云龙的耳朵飞过,在他脸上留下一道血痕。
“他娘的,全体都有,送这些畜生上路!”
他话刚说完,就被赵刚给扯住了胳膊。
“老李,你这是犯纪律,我们不能杀俘虏!”
李云龙瞪圆了眼睛,指着那群负隅顽抗的鬼子:“老赵你瞅瞅!这帮畜生枪都没放下,算他娘的哪门子俘虏?”
就在二人争执不下时,一道黑影突然从旁边闪过。
哒哒哒——
山本一木手持百式冲锋枪,面无表情地将最后十几头鬼子和五名大队长打成了筛子。
“这事,让我来吧......”
山本收起枪,声音冰冷得不像活人。
“指挥官有令,此战不需要俘虏。”
“山本一木!?”
李云龙震惊地后退半步,他认出了这张脸。
正是前段时间带队偷袭独立团的那个日军特战队队长,记忆中的山本明明已经被秦军俘虏,怎么......
让他感到愕然的是,这个所谓的山本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陌生人,仿佛他们之间从未有过生死搏杀。
“好家伙!”李云龙竖起大拇指,干笑两声。
“打起自己人来比打我们还狠,是个狠人!”
山本一木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转身走向神风团的队列。
他确实是个狠人。
他不过是克隆中心批量生产的战争机器,脑子里压根没有同胞这个概念。
远处,神风团的士兵们正在有条不紊地补刀。
他们动作整齐划一,就像一群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木偶。
每当刺刀捅进鬼子尸体时,这些前日军的脸上都会浮现出诡异的微笑。
夕阳最后一抹余晖消失在地平线下,邹坪村的血腥味却久久不散。
这场战役的胜利来得如此诡异,以至于连身经百战的李云龙都感到后背发凉。
他甩了甩脑袋,把那些古怪念头抛到脑后:“收队!”
“今晚加餐,老子请弟兄们喝酒!”
战士们欢呼着离去,没人注意到那些神风团的士兵正对着空气敬礼。
在他们眼中,死去的战友正列队接受检阅。
......
战事结束,楚云飞站在团部指挥中心,窗外的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司令部派来的军官背着手,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得意。
“楚团长,这是阎长官的手令。”
楚云飞接过那张薄薄的纸,上面赫然写着解除他团长职务的命令。
他的手指微微一顿,随即平静地将手令折好放入口袋。
对此,楚云飞倒是很坦然,毕竟是他违背命令在先,阎长官解除他的职务让他到秋林镇述职也不为过。
副官孙铭猛地拍案而起,为楚云飞打抱不平:“团座!凭什么?打鬼子还有错了?”
“我日他仙人板板!”
方立功也涨红了脸:“国难当头,不思光复河山,反倒在这搞内斗!你们也配叫东华军人?!”
“够了!”
楚云飞一声厉喝,声音在指挥部内炸响。
他目光如刀,扫过自己的部下:“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此事是我楚某违令在先,与诸位无关。”
来传达命令的军官是与楚云飞素有嫌隙的周维先,此刻他嘴角噙着冷笑,慢条斯理地整理着白手套:
“楚团长,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称呼你了。”
周维先踱步到作战地图前,故意用指节敲了敲358团的防区:
“在你前往秋林镇述职期间,由我暂代团长一职,我希望......”
他转头,意有所指地看向楚云飞。
“不要发生什么不必要的误会,这样对你我都不好!”
指挥部内落针可闻,几个参谋的手已经按在了枪套上,却被楚云飞一个眼神制止。
楚云飞整了整军装领口,声音平静。
“楚某明白,容我交代几句,便随你们返程。”
“团座!”
孙铭还想说什么,楚云飞已经大步走向门口。
在跨过门槛的刹那,他回头看了眼墙上还我河山的匾额,那是他亲手所书。
夕阳的余晖中,楚云飞的背影挺拔如松。
他没有带走任何行李,只带走了那枚黄埔军校的毕业徽章。
楚云飞清楚,自己这一去,或许就回不来了。
但若是让他再选择一次,他还是会选择向鬼子开炮。
这是他作为一名东华军人该做的事,无关任何政治立场。
果不其然,当他来到二战区司令部时,将自己的身份道出,要去见阎长官述职。
下一刻,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赶来,为首的正是阎长官的那名亲信。
“楚云飞,请交出你的配枪,和我们走一趟吧。”
他的声音冰冷刺骨,如同看死人的眼神一样看着他。
楚云飞咯噔一下,心中暗道果然如此。
他再次叹了口气,将身上的配枪交了出去。
“随我们来吧,阎长官有要事在身,目前不方便见你,你先到休息处等等吧。”
说是休息处,实际上就是软禁楚云飞的地方。
从他踏入这片区域开始,一直待了三天,都没能等到阎长官的召见。
晚上,楚云飞正式脱下晋绥军的军服,被押往监牢。
他背对着铁栅栏,面向枪毙,一股凄凉感油然心生。
目光望向小窗口外皎洁的月光,以及簌簌落下的雨点,忍不住念出了那一首诗......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三十功名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
卢沟耻,犹未雪。
人子恨,何时灭!
驾长车,踏破富士山阙。
壮志饥餐倭寇肉,笑谈渴饮鬼子血。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