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启现在全然当她是无辜的，觉得她确实委屈，便好言相劝。
“你不是也打了她么？不能扯平？”
这还是在他的纵容之下打的，刚才魏心月那几下他可瞧得一清二楚，她是半分没有手下留情。
魏心月咬了咬下唇推开他，“你要是不想护着我就直说！我是打了她，可那也是因为她让人先打我，那我还跪了那么久被她冤枉呢？我膝盖现在都还痛着，你居然就想让我扯平，我嫁给你，以后真的有好日子过吗？”
她背过身去，哭的肩膀一抽一抽的。
燕启盯着她的背影半晌，终于抓住了关键词，“春桃打的你？”
“就是她！”她侧过身子，哭得通红的双眼瞪着燕启。
“在这儿不好再让祖母心烦了，待回府我让春桃给你认错道歉，她打了你几下，你就打她几下可行？”为了哄好魏心月，燕启也只能搬出春桃来了。
“你说话可要算话，不然我就不嫁了。”
“自然算话，怎么还在说气话？”燕启皱皱眉。
魏心月这才有了一丝笑容，“但是我可不想动手，免得魏熹宁又要来打我，还是交给你吧，道歉我也不用了，就算她道歉也不会是诚心的。”
她主意打得深，若是她来做这个坏人，效果一般。
春桃是魏熹宁看重的人，燕启又是她的夫君，让燕启来做这件事，才是真的杀人诛心。
魏心月在燕启心中向来都是敢爱敢恨的，从不扭捏，落落大方，别的女子不敢说的她都敢。
他知她心善，却也不是什么软柿子，是有仇必报的那种类型。
所以魏心月这个要求在燕启看来并不显得恶毒，反倒是真性情。
他笑着点头应了下来，“那我让瞿来先送你回城可好？我还要等祖母醒过来，给你说说好话。”
“嗯。”目的达成，她也不想继续在这里呆了，就让魏熹宁和那个臭丫鬟得意一阵，等回了侯府，自然有她们好看。
送走了魏心月，燕启才又带着燕明往祖母院子去。
魏熹宁候在外屋，正撑额假寐休憩，听见脚步声还以为是守在里屋的常嬷嬷出来了，便睁眼去看。
瞧见是燕启父子俩，她抿了抿唇，与人对视一眼就继续撑额假寐去了。
燕启提壶倒了盏茶，一边问道：”祖母一直没醒吗？”
魏熹宁只轻声“嗯”了句，燕启也没再接话，二人救这样沉默着。
倒是燕明坐不住，一会儿屋里跑去看看，一会儿又跑出来，摸摸这个花瓶，看看那个挂画。
一直来回走动的脚步声实在吵得魏熹宁心烦，她不由低声不悦提醒道：“明儿，安静，别扰了太祖母，你要是想玩就去外边院子玩会儿。”
燕明听出了她语气中的不耐，只好乖乖坐了回去，低着头玩手指头。
不知道母亲和姨母有什么恩怨，两个人今天竟然打成了那样。
看到母亲挨打他不好受，但看到姨母被母亲打了一巴掌，他也不太好受。
他长这么大，好像还从来没看到过母亲打人呢，现在还是先不惹她才好，回头等母亲气消了，再劝劝她别生姨母的气了，她们两个人是姐妹不是嘛？
就在燕明心里琢磨这些小心思的时候，太夫人终于醒了，常嬷嬷忙开心地出来给二位主子通报。
魏熹宁和燕启都是立刻起了身往里屋去，常嬷嬷牵着燕明的手跟在后面。
看到这一家三口都在跟前，太夫人的身子想必也会好上许多。
魏熹宁扶着太夫人起身靠在榻上，燕启坐在床脚，和魏熹宁中间隔着一段距离。
“太祖母！”燕明甜甜地叫了她一声。
太夫人脸上勉强蕴起个笑来，摸了摸燕明的脑袋，“你也来了啊，这段时间不见，又长高了些，随了你父亲，可要乖乖吃饭才是。”
燕明重重点了点头，十分自豪，“那可不，我会听太祖母的话乖乖吃饭的，太祖母身体也可要快快好起来啊。”
孩童天真的话暂时驱散了太夫人心中的阴郁，“明儿真乖。”
她看了一眼常嬷嬷，“这会儿也不早了，带明儿去洗漱休息吧。”
燕明也确实有些困了，“那我明日再来看太祖母。”
等人走了，太夫人在魏熹宁和燕启脸上看了看，轻叹了一声，冲燕启招招手，燕启只好往床头挪近了些。
太夫人一手牵着魏熹宁，一手牵过燕启的手，将两人的手交叠着放在一块。
魏熹宁下意识地就想抽回来，想着太夫人发病的原因，便生生忍住了这种冲动。
“你们二人啊……”太夫人叹息不绝，顿了顿话才看向魏熹宁，“祖母实在没想到，你会主动要离开阿启，是不是他近日又待你不好了？”
燕启静静听着，没有插话，反正魏熹宁为了祖母身体着想也不会说出什么不好的话。
魏熹宁也确实是这般答的，“侯爷挺好的，我那日是气话，您别听魏心月胡说八道。”
听到她说魏心月不好，燕启瞥了她一眼，但还是没有吭声。
“就别糊弄我这个老婆子了，你们好不好，我还需要听外人来说吗？”她在两人手上轻轻拍了拍，这话让魏熹宁沉默了。
太夫人看向燕启，“明明政事上面面俱到，到了家务事，你却这般拎不清，你让祖母该如何说你呢？或许你也是随了你父亲……”
这话让两人都愣了一下，魏熹宁只在幼时世家往来时见过老侯爷，却是一点也不熟悉。
而燕启却是不知道，他的感情之事为何又会扯上他随父亲这种言论，很是疑惑。
太夫人放开他们二人的手靠回榻上，魏熹宁立刻就收回了自己的手，燕启则是看了她一眼，也缓缓收了回去，然后继续听祖母道。
“你父亲年轻时，也曾格外爱重妾室，所以你母亲才有诸多怨言，行事刻薄了些，这也是我对她包容的原因，说到底是我没有管好儿子，让她这个正妻受了委屈。”
这一些内情，倒是魏熹宁不知道的。
她只知道婆母闹得过了，祖母才会说她两句，平日并不会管她太多。
也怪不得燕序在十五岁之时会突然选择离家，祖母并不好给他太多庇护，毕竟，祖母口中那个妾室，便是燕序的生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