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一阵马蹄声传来,前方也亮起了火光。
背后的五六只山猫察觉到这动静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裴彰远远就看到这一幕,发了狠地朝马儿甩了一鞭,靠近魏熹宁的时候还不待马儿停稳就一个跨步下了马。
抽出剑杀死了最近的一只,其他的山猫见状也不敢贸然进攻了,一溜烟跑了。
魏熹宁背上手上已经满是血污,就连脖颈也是鲜红。
身后的侍卫举着火把走过来,将她泛着乌黑的嘴唇照了个分明。
看到熟悉的人,魏熹宁终于再次哭出了声,“太子、太子……”
“我在。”裴彰搂着她,从她的脖颈处判断出来了这是蛇咬的,看着血淋淋牙洞,他犹豫了一瞬,还是放弃了替她吸出毒血的打算。
他抱着人上了马,看到魏熹宁已经脱力闭上了眼,他心中急切,“别睡,我带你去庄子,再撑一会儿。”
魏熹宁抱住他,混沌不清的脑子已经无力思考礼义廉耻的事情了,只是浑身发着抖,“我好冷……好痛……”
“我知道,没事了,没事了,我带你回去。”
裴彰扬鞭带她往太夫人的别庄去,那里应当是最近的有大夫的地方,他也顾不上其他,大不了事后让那些人闭嘴就行了。
魏熹宁没有听到他关切的哄着,彻底昏迷了过去。
只是马儿在回程跑到一半的时候,迎面突然又来了一队人马,裴彰定睛一看,居然是燕启。
燕启显然也看到了他,他率先勒停了马,视线落在裴彰的怀中人,微微眯了眯双眸,锁眉沉声,“殿下为何会在此?”
待行到他面前,裴彰也将马儿停了下来,目光更是不善,“等你来救她都死了!”
燕启直接下马要去接裴彰怀里的人,并未理会他的怒火,“她命大,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多谢殿下,接下来就不劳烦殿下了。”
裴彰搂着人没有动,哼笑一声,“救完魏心月了?”
燕启不知他怎么也会知道,但他讨厌别人对他指手画脚,“家事不劳殿下操心,还请殿下把人交给我,她是我的妻。”
四目相对,似乎要炸开火花来,两个人都压抑着心底的火气。
裴彰终究是让步了,将人递到燕启的怀中。
燕启再没同他废话,带着魏熹宁上马往庄子跑去。
裴彰的下属驱着马上前来,“承平侯可真是不知好歹,枉费殿下花了那么多心思救了侯夫人,他连句感谢都这么敷衍。”
裴彰磨了磨后槽牙,没有出声,直到燕启那行人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裴彰才冷声开口。
“回城。”
魏心月这边回来的动静惊扰了太夫人,庄子本就不大,人来来回回的,大夫也被叫了过去,她还以为是魏熹宁回来了,赶紧起身去看,没想到却看到一个眼生的女子。
看到瞿来站在她的身边,太夫人也有了猜想,“你便是魏氏长女?”
魏心月虽然没见过她,也知道她就是太夫人了,忙放下茶盏起身,看到太夫人没有半分笑意的脸,她显得有些局促。
“是我,吵到太夫人了很抱歉。”
太夫人到底是有礼仪的大家女子,轻“嗯”了声,然后转头看向瞿来。
“宁儿怎么没回来?燕启人呢?”
魏心月想着在太夫人面前表现好点,忙抢着回答,“燕启已经去救妹妹了,还请太夫人放心。”
太夫人扫她一眼,“你休息吧。”
魏心月被绑一事,她也是知道的。
她将瞿来叫了出去,冷着一张脸问道:“今晚发生了何事,一五一十地交代。”
瞿来无法,便将收到的那封信及后来发生的事情全部都交代清楚了。
听完了这些,太夫人气得七窍生烟,“我今晚就不睡了,人回来了带到我的院子来。”
“太夫人还是先休息一会儿吧,夫人回来了属下再让人去叫您。”瞿来劝道。
“不必,记住我的话就是了。“丢完这话她就离开了这处。
过了一阵,瞿来终于看到燕启回来了,看到他怀中多了个人,瞿来也算放下心了。
他迎上去,“太夫人吩咐了,将人送到她的院子。”
“知道了。”燕启抱着人往那边去,才将人放下就准备离开了,“叫大夫,有事来禀,心月在哪儿?”
“在竹苑。”瞿来如实答道。
燕启看了魏熹宁一眼提起步子就走了,瞿来想劝说都没来得及。
这时听到外边动静的太夫人也开了门出来,瞿来忙道:“夫人回来了,属下正准备通知您。”
太夫人没有回话,匆匆就往旁边的厢房去了,看到一身伤的魏熹宁,眼眶瞬间就红了起来。
“大夫过来了吗?”
庄子上有个常住的大夫,是专门伺候太夫人的,先前去给魏心月瞧了瞧,只是她没受伤,开了点安神的方子就走了。
好在大夫为了伺候太夫人住得不远,她话音才刚落,大夫就提着药箱出现在了门口。
他先检查了外伤,看到脖颈的咬伤,断定她是被蛇咬了,赶紧替她把脉。
这一把可将人给吓了一跳,脉象紊乱至极,毒素似乎已经游走了全身。
他立刻拿出银针给魏熹宁指尖放血,银针扎到手上的时候,魏熹宁痛得拧了起了眉,嘴里还在低喃着,“好痛……救命……”
太夫人看得一阵心酸,眼角都湿润了。
她背过身去擦了擦眼角,走到外间问瞿来,“侯爷人呢?怎么夫人一回来就没人影了?”
瞿来面色为难,“侯爷去了竹苑。”
竹苑不就是魏心月待的地方吗?她方才也瞧见了,那女子并没有受什么伤。
太夫人眸间闪出厉色,瞿来跟了燕启这么久,也见过太夫人不少次,却从未见过太夫人这般怒气冲冲的神色。
“去把那个孽障给我叫过来!轻重不分,我今日便代他父亲好好管教一番!”
“是。”瞿来应着是,虽然是惩罚他的主子,但不禁也替夫人感到开心,终于有人能为她做主了。
他往屋内瞧了一眼,丫鬟端着一盆血水出来,瞧着很是触目惊心。
瞿来离去之前还听到了太夫人的一句,“请家法来!”